她叫薑舒雅,在鵬城市米德外科醫院工作。
她邀請葉青,帶著仿生手前往她工作的醫院,因為那裡有專業的義肢安裝中心。
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
但是!
葉青之前想過。
葉青也算是半個工廠世家,早些年安全生產規章落實還不到位時候,工傷這種事情在園區裡就是家常便飯。
斷根手指,那叫幸運兒。
像女工頭發被機器絞住,整個人都被卷進機器裡,都屬於老黃曆。
有人因為帶著勞動手套,導致連手套帶著手被絞進機床。有人在操作輪片切割機,有工人從旁走過,結果切割輪片崩裂,把從旁經過的人腿部打個對穿。
這些是基本的,屬於隻要仔細閱讀安全手冊就能避免的。
還有防不勝防的,新手根本想象不到的。
比如葉青聽過某個工廠,有工人在操作大型衝床,工人無意中把手放在待衝壓鋼板上。
一大塊鋼板,需要衝壓的地方可能隻有臉盆大,距離工人的手還有很遠的距離。正常人在這種思維下,是不會有太大警惕心的,無意中把手放在鋼板上,並不會覺得不妥。
結果衝錘落下來,工人四根手指被齊齊衝掉。
很讓人費解?
可血肉之軀,在衝錘撞擊在鋼板產生的瞬間震動麵前,不比豆腐堅韌多少。
在工傷致殘裡,絕大部分都發生在工廠中,而手部致殘又是最常見的那種。所以葉青在老早就想過,工業技術在義肢方麵的應用。
但葉青一直沒有付出實踐,因為哪怕把仿生關節做的再完美,也避免不了一個問題。
“比奧托博克公司輝煌不輝煌先不說,我這裡有個問題。”
“患者如何操作仿生關節?”
“比如說我現在打字給你,是我的大腦刺激神經,神經再釋放出生物電信號,控製手部肌肉做出相應動作。”
“到了仿生關節這裡,神經和機械產生了斷層。大腦無論如何刺激神經,仿生關節也不會做出反應。”
“那問題來了,就算把仿生關節做的再好,它不能動,有什麼用?”
“總不能再給用戶配個遙控器,讓他遙控那隻仿生手吧。也沒有遙控器,能編譯出用戶隨心想要的動作。”
葉青把這個問題告訴了薑舒雅,但按理說,薑舒雅不會不知道這個問題。
“你的問題一針見血。”薑舒雅過了十多秒,才回複葉青。
“我可以告訴你,奧托博克公司的解決方案。”
“他們用兩片電極傳感器貼在用戶的手臂殘端,電極鐵片能感應到殘端,屈肌和伸肌緊繃時產生的生物電流。有了這種生物電流,他們的機械手,就能幫用戶完成抓取工作。”
葉青讚同地點點頭,接著回複,“我明白了。”
“但是,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也隻能完成簡單的抓取工作。”
“你之前提到,他們的產品中安裝三維力傳感器。也就是說他們的產品,可以簡單地判斷出抓取物體的重量,然後控製微型電機輸出的力量強度。”
“按照這個思路,它可以完成簡單的抓取。也不會出現抓取一個玻璃杯,結果把玻璃杯捏碎的窘境。”
“可如果用戶想用它寫字呢,敲擊鍵盤呢,抽煙呢,或者完成扣紐扣,拉拉鏈的動作呢?”
“它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