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簡明暈暈沉沉地,又把腦袋往被子裡伸,搪在了遊先生熱乎乎的胸口,正式睡沉了。
客人來來往往,家紡店裡賣出去好幾個大件。有一對要置辦結婚用的大紅被的,才走進來,一眼瞄見那細膩的紅,大片大片的貢緞大提花,那女人滿臉的喜歡:“老公,我喜歡這個。”
女經理差點沒忍住撲上去封了那大嗓門,朝裡瞄了眼,那高個的隻是皺了皺眉,埋他懷裡的那個嘟囔了一聲:“遊先生,你好吵。”
“不好意思小姐,您請過來看這邊,也是這個婚慶紅六件,四件是這兒。”女經理邊給導購姑娘使眼色,邊一伸手示意。
那女人往大床邊走,兩個拱包,沒想到裡麵睡著真人,愣了愣,連忙繞到屏風後麵自己老公身邊,然後尖叫:“哇~老公。”
單簡明這回真真正正炸了一次毛:“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們都討厭煩死想要我的命啊?”
遊今逸隱約還記得,身邊人的起床氣能給火箭助燃,忙箍緊了往懷裡帶,摸著他背:“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單簡明磨著牙,踢了幾個連環腿把遊先生的襪子都踢腳脖子上了才安靜下來。
遊今逸等他安靜了,腦袋一鬆又睡著了。
那對新人則直接愣了,尤其是那男人,見了遊今逸的臉後,大驚失色,哆嗦著把老婆往邊上拉:“遊遊……天啦老婆,這人是我們本來要采訪的歸國精英啊。”聲音壓得嘴唇都沒分開。
那女人忍了又忍,朝屏風裡“哼”了一聲,委委屈屈地說:“老公啊,我被人欺負了。”
“老婆不鬨了,這人在國外就特彆難采訪,單位裡傳言是說受傷了才推遲了。來來來,我們去看四件套。”
趁老婆去挑東西,那男的朝女經理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能告訴我,裡麵那兩位為什麼在這兒嗎?”
女經理為難了,掃了掃屏風,朝陪著那女人的導購姑娘擠了擠眼睛,那姑娘見狀在那邊對著那女人說:“怎麼樣,喜歡嗎?問問你老公的意見。快結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看您這臉色紅潤的,嘖嘖跟這顏色一配簡直了。”
哪個女人不愛聽人誇,高興地謙虛了幾句:“老公,你也過來看看啊。”聲音倒是知道往低了走,還是會體貼人的。
平常不怎麼見自己老婆這麼善解人意,那男人笑得一臉幸福,也就擱下了彆的心思,隻遞了張名片希望女經理代為轉交,就投入了甜蜜的婚房布置中。
“阿拉擦擦呀嗶嗶拉嗶嗶,拉吧哩邦biun邦連尼邦波……”當甩蔥歌響起時,單簡明已經在遊先生的懷裡睡出汗了,遊先生身上真的太熱了,兩人又都沒脫外套。
手機在單簡明的衣服口袋裡震動加悶響,遊今逸腰那塊都麻了,無奈地從單簡明腦袋底下抽出手往下摸,伸進單簡明衣服裡摸到滑膩膩的皮膚,又原路返回。因為手已經被單簡明枕麻了,沒什麼知覺,幾次摸錯才把手機拎出來。
順時針繞一圈,打著哈欠:“喂?”
張冰聽著那慵懶的聲音,把手機拿到眼前狠狠瞅了瞅,小心翼翼地問:“你他媽誰啊?偷手機呢?”
黑了黑臉:“我是遊今逸。”
小張抽了抽嘴角,自言自語:“聲音這樣的嗎?”,“遊先生是這樣的,你們先回去了嗎?我們在車裡等了快倆小時了。”
遊今逸愣了愣,沒看到自己家白色的床頭櫃,這麼說起來他們在這床上已經睡了四個多小時了。黑著臉坐起來,看了眼外麵,大部分都被擋著了,臉色緩和了些。低頭掃了眼側臥著還睡得很香的單簡明,有些愣,桃紅的臉映襯在大紅床裡,竟然……
單簡明的五官往精細了長,大眼睛,長睫毛,翹鼻子,小嘴,尖下巴,睡得發熱,菜色沒有了,皮膚乾淨細膩。
有點舍不得下手,遊今逸看了好久,直到張冰的聲音又響起:“喂喂,遊先生你還在嗎?遊大哥你還在嗎?”
這稱呼一換吧,親切了不少,遊今逸對著手機說:“你們先走吧,我們”頓了頓,“我們東西還沒買齊。”
張冰疑惑了:“這不是,你們買什麼呢,都這麼久了,我看看,下午四點了這都,現在天黑的快,你們倆這傷的傷,殘的殘行不行啊?”
遊今逸陰沉著臉沉吟了一會兒,說:“行!”
張冰抖了抖也不再多說,小心翼翼地問:“那小三人呢?”
遊今逸拿開手機拍了拍單簡明的臉,彈性十足,脆脆的“啪啪”聲。單簡明受到騷擾抖了抖睫毛要醒來了,包括店員在內的三個人都嚴陣以待,這人的起床氣吧這……
單簡明抱著遊先生腰那塊磨了磨臉,沒鬨脾氣。
“嗯,他在挑被子,你們先走吧。”應付完張冰掛了電話後,遊今逸抽著臉看單簡明磨啊磨,洗臉呢嗎?
等單簡明磨夠了,遊先生的腰都酥了。
女經理抽著眼角謹慎地開口:“先生你們要的這套富貴世家已經在這了。是這樣的,剛才有位無意間闖進來的先生留了張名片給您。”
女經理走進一步遞了一張考究的名片過去。遊今逸接過看了一眼,突然滿臉不悅,有些不耐地問:“那人拍照了嗎?”
女經理抖了抖,如實交代了。
走前那男人,握緊拳頭猶豫又猶豫,最後看了眼自己滿臉喜悅的妻子才作罷。眼見他調好的拍照模式,女經理隻等他有所作為時上前製止,但好在他自己想通走了。
單手拉著單簡明起來:“走了。”
從暖暖的被子裡爬出來,單簡明怕冷似的抖了抖,一站穩就扒著遊先生的手臂:“冷。”
遊今逸精神了好些,對女經理指指一邊的一套白色的床上四件:“就這個吧,來兩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