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我與梅蘭的關係開始若即若離起來。
我所就讀的大學就在這個城市,與其說是我不願意離開家還不如說是我不願意離開梅蘭。可梅蘭並沒有給我更多接觸她的機會。她已經很少回單位宿舍住了。這讓我回到家中,心裡便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她是在有意躲避我。
我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我對梅蘭的感情,也許它是膚淺的,但卻是特彆純真的。我知道梅蘭喜歡養蘭花,因為在她家的陽台上種了不少的蘭花。可現在她的陽台與我的陽台交接處卻放了一盆很大的仙人掌。我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在阻止我。梅蘭的心裡滄桑太多,就像這仙人掌的刺,不但刺向了彆人,也刺傷了自己。
見不到梅蘭,我煩躁不安起來。於是我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去她的辦公室找她。當然在這個問題上我還是深思熟慮過的。我必須維護她處長的尊嚴,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與她之間的曖昧關係。於是我選擇了以父親的辦公室為據點,再向她發起奇襲。
我偶爾會上父親的辦公室。無非做些拿鑰匙,翻翻報紙之類的瑣事。辦公室裡的其他人我也熟絡。我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們各忙各的,偶爾也與我聊上幾句。當然我呆的時間不能太長,一來影響不好,二來父親會趕我走。
這天我選擇了快下班的時候去父親的辦公室。當然這一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想見我的梅蘭。我知道梅蘭會比其他人晚下班。一來她現在獨身,早下班獨守空閨頗為冷清,唯有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二來是不想見到那麼多同事的嘴臉。
在機關上過班的人都知道,與同事碰麵打招呼是件最煩人的事。見了什麼人要熱情,見了什麼人要鞠躬,見了什麼人隻需點點頭,見了什麼人不予理睬。大家心裡都有本帳。特彆是大機關,下班的時候一窩蜂。大小官員們就像蜜蜂一樣從各自的巢裡爬了出來,在空中或飛八字或飛著一字。
於是下班的時候,機關大樓的走廊裡便上演著神情各異光怪陸離的人間萬像。有人剛剛俯首甘為孺子牛後馬上又要橫眉冷對千夫子。因為前麵碰麵的是領導,後麵碰麵的是下屬。其表情變化的速度絕不亞於川劇的絕活:變臉。有的人下班途中要變若乾次臉,確實辛苦。不過有兩種人大多數時候隻需一種表情。一種是領導,見了誰都比自己小,隻需要帶著耳朵聽,神情茫然便行,適當的時候點點頭。另一種人便是小科員,見了誰都得露笑臉,所以下班的時候,一路彎著腰露著笑臉便可過五光斬六將。不過回到家裡得做做臉部運動以免抽筋。
不過避免這種遭遇的方法也有,就晚十分鐘再走。我父親就是這種方法的響應者之一。排資論輩,他也幾十年工作經曆了。要他放下老臉給年輕的領導露笑臉他也不願意,為了避免得罪人他就選擇晚十分鐘再走。
那天我心不在焉的坐在父親的辦公室裡翻著報紙。一看手表五點半了。這人也該走得差不多了。於是和父親撒了個慌,說我出去上個洗手間,就不用等我了。
出了門,我飛快的向梅蘭的獨立辦公室走去。
今天是個很總要的日子,因為是梅蘭的生日。我特意買了一份生日禮物送給她。
走到梅蘭辦公室的門口,透明的玻璃門已經被她用玻璃紙蒙住了。我抬手敲了敲門,裡麵響起了我熟悉的聲音:進來。
我推開門,夢蘭嚇了一跳。驚愕的問道:張爽你怎麼來了。
我說:梅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來給你送生日禮物。
我從紙箱裡拿出我跑遍了蘭花市場才找到的一盆西神梅。
梅蘭一看到這盆西神梅就很喜歡。
她一邊欣賞一邊說到:雖稱為梅,實則是小仙門之無上品也。
梅蘭有些陶醉了,我趁機親了她一下。
她並沒有抗拒,隻是瞪了我一眼。
我嬉皮笑臉的說:梅姐,這西神梅就像你,嬌而不貴,而西神梅那雪白的唇瓣上呈現一輪鮮豔奪目的紅心是代表我的一片丹心。
梅蘭笑著說:油嘴滑舌,還知道借題發揮。
我說:梅姐,這盆西神梅就放你在你寫字台上吧,讓你天天看見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