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
針灸學是中國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發展到漢晉時逐漸完備,開始用圖形表示針灸穴位。北宋仁宗天聖年間,朝廷命翰林醫官王惟一考訂針灸經絡,著成《銅人腧穴針灸圖經》三卷,作為法定教本,官頒全國。為了便於該書的長久保存,同時將《圖經》刻在石碑上。在書成的次年,王惟一又設計並主持鑄造了兩件針灸用的銅人,銅人與真人大小相似,胸腹腔中空,銅人表麵鑄有經絡走向及穴位位置,穴位鑽孔。據記載,當考核學生掌握針刺技術的熟練程度時,先在銅人表麵塗上一層黃蠟,向銅人體內灌滿水,學生用針紮刺穴位,如果紮得準確,水就會由孔中流出,否則無水流出,以此考定成績。兩件銅人一置醫官院,一置相國寺。在相國寺內有“針灸圖石壁堂”,堂內除針灸銅人外,其後壁上嵌有針灸圖經刻石。
針灸銅人不僅是實用的醫學模型,也是珍貴的曆史文物。但是,宋代針灸銅人自鑄成後,卻命運坎坷,曆經滄桑,最後竟不知其所終。
公元一一二八年,宋朝為金所敗,兩件銅人和針灸圖經刻石均被作為戰利品擄到北方。後來蒙古滅金,又從金人手中奪走針灸銅人,運回大都(北京),放在太醫院三皇廟中的神機堂內供人們觀賞。據《大明一統誌》載:“洪武初,銅人取入內府,圖經尚存。”這以後在封建朝代的更替和戰火混亂之中,兩件宋代針灸銅人都下落不明了。
明代英宗正統年間曾複製針灸銅人,放置於太醫院中(此銅人現保存於中國曆史博物館)。當時,《銅人腧穴針灸圖經》石刻因歲月的侵蝕已漫漶不全。正統十年(一四四五年)修築北京城垣時,宋代的針經刻石竟然被劈毀,充作了修城的石料,埋在明代城牆之下。一九六五年至一九七一年間,北京市文物管理處在配合拆除北京明代城牆的考古發掘中,陸續發現《銅人腧穴針灸圖經》殘碑五方,經專家確認為宋代汴梁(開封)相國寺“針灸圖石壁堂”的遺物。一九八三年四月,在北京朝陽門南雅寶路東口附近又發現一方殘碑和一件仿木結構碑簷轉角石雕。此殘碑為青石質,呈長方形,高二百厘米,寬五十二厘米,厚二十六點七厘米。上部和下部邊刻纏枝牡丹花邊欄。自上而下殘存刻書五欄,每欄之間隔以卷草花欄格。碑麵陰刻楷書,字體工整清晰。欄內自右向左豎行刻文十九行,滿行十三字,現殘存七百八十四字。此刻石內容屬《銅人腧穴針灸圖經》“腧穴都數”卷。在該刻石的左側麵上部有陰刻“西四”二字,即西麵第四塊石刻。這些宋代銅人針灸圖經殘碑現分彆展陳於中國曆史博物館、首都博物館、北京石刻藝術博物館,它們為研究我國醫學史及針灸學史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
《人民日報海外版》(2001年03月22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