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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8
這間餐廳她在此之前也曾來過兩次,都是唐笠安帶她來的。她知道唐笠安是個很長情的人,至今腕上還帶著她送的那隻鑽表。她也有一隻,不過是女款。
唐笠安察覺到她盯著自己腕表發直的視線,虛掩著唇輕咳了聲。“戴習慣了,就懶得換了。”
遊月茹切下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笑笑沒說話。唐笠安一向是少言的人,他喜歡安靜,所以直到他們從餐廳出來,他把車子開到一片海灘,遊月茹才開口。
“我不是來玩的,我是被人綁了來的,現在逃出來了,身無分文,你要收留我嗎?”
唐笠安倚在車頭雙手插在褲兜,叼著根煙,嘴角微微的翹著,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笑容,十分好看,但她總覺得那裡麵少了些東西。
這個女人逆風站立捂著長發,而裙擺被海風吹得高高的揚起,一雙長腿若隱若現的誘人視線。他當然知道即便她說的是真的,隻需她一個電話,這從來都不是問題。
“除了收留你,還能怎麼幫你?”
遊月茹眨眨眼睛,想說的話在嘴裡轉了一圈又咽下去。隻拿了他的手機到一邊去打電話,唐笠安目光隨著她,眸裡無波無瀾。他掐了煙向她走過去,剛要伸出的手在她忽然回身之際又悄悄放回去。
不想卻被她看見,細細的眉一揚。“要偷襲我麼?下次早點下手。”
他笑,“還有下次?”
她也笑,“如果是你,就有。”
畫外之音他又怎會聽不懂。唐笠安的微笑緩緩斂起,抬手,卻隻碰觸她的發,那柔軟的發絲在他指上卷啊卷啊的。這是他們還在一起時,他的小習慣。
曾經他就是這樣卷著她的發說了這些話,語氣神情漠然的令她在夏夜中都覺得冷。
習慣而已,什麼都不代表。是和任何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都會養成的東西。
他說的每個字,仍然曆曆在目。可當時她全然不像此時這般冷靜。記憶的風吹過兩個人的心尖,他低低的喚了她一聲。
“月茹,我們說好的,你沒忘了吧?”
沒忘了什麼?
沒忘了那些她為愛他所做的瘋狂事?沒忘了他溫潤之下的殘酷?
遊月茹揚唇,那笑容真假難辨。“我又不是小姑娘了,再做不來那些衝動的事了,你彆亂想,我又不會再難為你。”
她想,瘋狂,一輩子一次,足以。
這是他想聽到的答案。唐笠安眸色清冷,而裡麵卻暗含讓人參不透的深諳。
part9
他的彆墅前有一塊很大很大的草坪,上麵每一株花草都是他精心栽培的。他會在那些花兒盛開怒放之時親手扼斷它們根莖,甚至連根拔起,然後……再重新埋下新的種子,等待新芽萌發。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臉上有著略帶殘忍的平靜。這樣的唐笠安是最吸引她也讓她最恨的。
看著客廳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有沙發上罩的白單,遊月茹不免疑惑。“你要搬家了?”
唐笠安遞她一瓶礦泉水。“這兒隻有這個了,將就一下。”
他親自給她換了一張新床單,坐在床沿拍拍床墊。“這房子剛剛轉手給了一個朋友,我已經不在這住了。”
“……”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在奧蘭多,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他關門出去,偌大的主臥隻剩她一人。
怪不得他身上有些風塵仆仆的味道,怪不得她等了那麼久才等到他來。遊月茹手指撥弄落地燈的開關,在梳妝台的鏡中看自己忽明忽暗的臉。
“你不會還沒死心吧?”
說完她兀自笑了。躺在這張她並不算陌生的床上,她覺得自己好像那些花兒,曾經在這裡毫無保留釋放自己的美麗與執著。
她以為自己會失眠,卻很快入睡,半夜醒來,翻來覆去全無睡意,越來越清醒。那些被封鎖的記憶在夜深人靜撞著那道門,企圖攪亂她好不容易平複下的心。她披著衣服來到那片草坪,蹲下去細撫綠油油的葉子。
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是唐笠安。他坐在她身後的木椅上,以目光描摹她的輪廓。
“既然已經不在這裡了,為什麼沒換號碼?”她終是忍不住問出來,回答她的卻隻有一片蟲鳴。很久,久到她以為他根本不曾出現過,才聽到他把玩打火機的聲音,還有他在這樣的夜裡分外清冷的嗓音。
“我要複婚了,月茹,下個月十五號,婚禮回國舉行,在t市。”
“……”
“這個時候我應該在飛機上,而不是在這裡。”
遊月茹轉過身來,目光晦暗不明,一言不發與他同坐在椅上。他原本一隻手臂搭在椅背上,此刻好像擁著她在懷裡。他仰頭看無星的夜空默默抽著煙,也不看她。卻被她驀地拔掉唇間銜著的煙。
“為什麼告訴我?”她狠狠的吸了幾口,那姿態像極了老煙鬼,卻在舉手投足間散發誘人風情。
似乎聽到他輕輕的笑了下,“讓你從彆人嘴裡得知這個消息,你會恨我一輩子的。”
遊月茹不屑,“我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