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秀士這麼笑眯眯的走了進來,不帶一點煙氣的走了進來,溫和的說到:“罷了,阮黑,上次我要給我找一些水化的黑龍涎,你找到了沒有啊?最近好容易得了幾侏仙草,想著要黑龍涎配藥呢……唔,你這裡卻是熱鬨呀,這麼多的同道,莫非這裡要發生什麼大事麼?”
呂風連忙站了起來,恭敬的鞠躲到:“隱先生?晚輩呂風此番有禮了。”
呂風剛站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那隱先生用一種打量死物的,帶著一股子猙獰氣息的眼神掃視了自己一眼,仿佛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自己不過是地上的螞蟻一般,他可以完一操縱自己的生死存亡一樣,這等眼神,讓呂風很不舒服,很不爽,下意識的就把這隱先生列入了必殺的黑名單中。
可是等得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這隱先生投在呂風身上的眼神立刻就變了,變得有幾分熱烈,幾分熱情,甚至幾分慈祥,幾分和藹了,前後的差距之大,讓呂風簡直以為方才那冷酷,凶殘,猙獰,充滿了毀滅欲望的眼神,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隱先生大笑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呂風的肩膀,溫和的說到:“哦,大明朝的錦衣衛大統領啊,我知道你,唔,你的道法進步卻是神速啊,居然已經將近元嬰期了。”呂風習慣性的外泄一縷的真元,偽裝出自己的道行讓彆人察覺的,否則若是他完全收斂氣息,則外人看到他身上一點真元流動都沒有,豈不是心裡詫異麼?
呂風呆了一下,連忙施禮到:“前輩謬讚了……噫,卻不知前輩從何處得知晚輩的名字?”他尋思到:“你聽說過我的名字不稀奇,中原靖難之役,我負責清洗了無數文武大臣,殺地人沒有二十萬也有十萬了,域外蠻夷知曉我的名字,也不稀奇……可是你卻如何知道我的道法進度的?在應天府的時候,我表現出來的,不過是金丹初期,隻有熟識我的人,才會驚奇我如今的表現出來地,將近元嬰大成的境界呀。”
隱先生的臉抽動了一下,連忙乾笑起來:“哈,哈,這個麼,我,唔……嗯……呂統領,這也是聽某個同道說地,上次卻是他在應天府見過你的……嗯,就是地個,那個……唔,僧道逆那賊禿和尚,你認識罷?就是他說的,說你不過才金丹結成的,如今卻快修成元嬰了,嗯,哈哈,很是吃驚啊,你的進度果然是驚人地。”
他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連忙顧左右而言他:“不過那,你的進度太快,卻不是好事,總的還要穩固了道心了,這再一心精進啊。”頓了頓,他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環,隨手塞給了呂風:“初次見麵,我卻是沒有什麼好東西送你,這‘藍星淬’是我從南海龍宮內弄來的奇門法寶,拿去消遣開心也不錯。”
呂風心裡殺機更盛,他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僧道逆的時候,他就在燕京城給朱棣說,說他正在召集一批海外的同道準備攻破龍宮,搜尋裡麵地上古法寶的,這隱先生既然有龍宮的寶貝,卻又行事如此詭異,傳授給阮黑地心法又是如此的邪門,想必正是元聖他們的一路貨色了……不過,打草驚蛇卻是智者所不為的,而且不知道這位隱先生到底有多強,呂風這才強行按捺下了突然下殺手的衝動。
恭恭敬敬的接過了‘藍星淬’,呂風笑著謝過了隱先生,那隱先生欲言又止,看了看那三山的老道,緩緩點頭說到:“唔,你們是跟著大明水師下西洋的罷?難怪會有這麼多的同道同行了……此番一路南下,海盜眾多,這也不用說了,有你們在,再多的海盜也是送死的,不過,若是遇上了其他有阻礙,報上我的名字,卻是有點作用的。”
一蓬火星猛然炸開。‘滴溜溜’的卷成了一道紅光,倏忽遠去。就在於聽得那隱先生遠遠的說到:“阮黑,我要的東西,你多多費心罷。呂統領,南洋一帶的道門,卻是和我有點香火情緣的……他們在那一方乃是橫行霸道慣了,見麵後切切不要衝窘態,報上我的名頭,卻是可以平安通過的。”聲音漸漸飄渺,他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呂風心裡又是大大的震驚了一番,這隱先生好強的道法,他的神念追蹤了過去,卻還是沒有他的遁光速度快,僅僅從他遁光的速度這一項看來,這隱先生的實力就已經超過了右聖,元聖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最強法力。“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隱先生?隱……隱……唔,看來,我一無宗的仇敵大為不簡單啊!”
他驀然陰笑起來:“若是那元聖知曉有人的道法比他高強,而且似乎和他是同路之人,而他竟然是仿佛不知曉此人的存在,不知道他有什麼反應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會否帶著四相戰將,跑來把這隱先生活活打死?按照他的脾性,應該會罷?”
眼裡凶光一閃,呂風立刻傳音給自己門下的一個得力弟子,喝令到:“你押運那阮黑送來的女子回應天,那些女子都交給徐青師伯處置……唔,你再去少保府,給僧道衍說明我們這次遇到隱先生的事情,尤其是要告訴僧道衍,就說他的師兄認識這個隱先生,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問問僧道衍這是什麼原因。”
那弟子連忙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呂風大笑起來,轉過身去,朝著阮黑笑道:“阮大人,這隱先生卻是走了……怎麼,莫非你就要我們學猴子,用水果填飽肚子麼?”
阮黑大笑起來,臉上又是一陣的得意洋洋的,連忙鼓掌說道:“呂大人笑話,笑話了,嘿嘿,我們這裡蠻夷之地,雖然風流文化不如中原,可是好吃的好喝的卻是不少的,方才來地時候,我就命令人去找幾頭大海龜了,再多挑選鮮美的海味,今日就請呂大人試試我們這邊的大餐的味道。”說著說著,阮黑從嘴角處就流出了口水來。
且不用說呂風用儘了一切卑鄙無恥的手段向土著們討要賄賂,向海商們勒索孝敬,賺一個缽滿盆溢的,此時的華山上,已經是巨變連連了。
遠遠地一條黑線劃破了虛空,無聲無息的,以比普通劍光快上起碼百倍的速度,掠進了華山深處,這黑線看起來詭異無比,四周有隱隱地空隙裂紋出現,赫然是一人用極大的法力,劃破了虛空,整個身體存在於和這個世界平行的異次元空間,急速飛行時所顯出的痕跡。
很顯然,這人的功力還並不是強大到了絕頂的地步,若是他真的強到了可以隨意的劃破虛空,轉換空間來前行的地步,這一抹黑線也是不會讓人看見的,此時他還在這個空間留下了這麼一絲地痕跡,就證明他不過是剛剛跳入這等玄奧境界地大門罷了。
青光閃動了一下,那黑線消失得無影無蹤,邪月子滿頭大汗,所喘呈呈,渾身衣服儘濕,有如剛剛從水塘裡爬出來一樣,無比狼狽的出現在了青去坪地上空,大口的喘息了幾聲,給嘴裡塞了幾顆丹藥進去,調息了很久,他這才喃喃自語到:“這《問天篇》卻是古怪得緊,這等法門,哪裡是凡人能使用的?不過是三次呼吸間,讓我從成都趕到了華山,卻是幾乎抽空了我體內的真元……天,若非是神人中極其厲害地人物,誰能用這種法門長途趕路呢?”
等得身上汗水消散了,邪月子看了看四周霧靄茫茫的山嶺,無奈的歎息到:“罷了,也不知道風子用什麼手段教訓的屬下人等,那冥龍會的幾個頭目,卻是主動要求我取出小寰天的那些典籍,教授給他們……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小寰天內的那些法術,若是道行不夠,那就是拚命用的麼?威力大卻是大了,可是卻要陪上自己的性命……風子如何讓他們肯為他的舍命呢?”
搖搖並沒有,滿臉不解的邪月子,掐動法決,潛入了大五行滅絕大陣是,偷偷的進了青雲坪。
天空的五座山峰,卻是已經被呂風他們收去了,如今放置在了遊仙觀的後山,護住了遊仙觀訓練精英弟子的要害山門,此時的青去坪,遍地焦土,草木枯朽,一眼看過去,卻是生機全無,邪月子渾身巨顫,牙齒咬得是‘嘎吱’直響,猛的跪在倒地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一元宗列祖列宗在上,弟子邪月子……若不能報此大仇,我等是再也沒有麵目見諸位祖師爺啦!”
帶著一肚子的毒火,邪月子死死的咬著牙齒,朝著後山小寰天的入口行去,他的脖子僵硬著,死活不敢看經各處的景色。昔日,這裡是同門師兄弟們講經論道的所在啊,如今卻都化為齊粉,此情此景,情何以堪呢?
一路茫然,邪月子依稀記得,這裡是昔日自己被五老收入門下的戰翠峰所在;這裡是同門中秋賞月的地頭;這裡是古靈子偷偷的藏了靈藥,準備煉製靈丹的氣窟……當然,更多的記憶是和呂風有關的!那裡的溪水邊,他看得蕭龍子吐血;這裡的山林裡,他一把火差點燒光了一元宗一半的靈藥;東頭的山峰下,他偷了燭龍草,王八吃大麥一樣的吞了下去;西邊的峰林中,那是他掩埋從華山劍派‘取‘來的臟物的地方……
一陣的苦笑,邪月子連連搖頭,步伐飛快的經過了一座座枯焦的山峰,跑過了一處處靈氣全無的勝景,直接朝著那小寰天行了過去,他的臉上,憶經不知學覺的帶上了一絲猙獰,仰天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嘶吼,有如被人重傷的野獸一般。
熟門路的穿過了小寰天入口處的幻陣,他已經踏在了那黑色的虛空中,一圈圈的漣漪從地立足的地方朝著無邊無際的遠處蕩漾開去,一絲靜謐,肅穆地氣息籠罩在這神奇無比的小小空間中,端正了自己的衣冠容貌,打點起十分的小心,邪月子一步步極其恭謹的朝著那收藏各色典籍的小園林行去。
無論如何,這裡是黃龍真人親手開辟的地方,身為一元宗地弟子,對於小寰天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尊仰,尤其是整個宗派幾乎被滅門的情況下,這個神奇地,整個中原道門也是獨一無二的小寰天勝景,成為了一元宗弟子心目中最後的一尊神像,成了他們最後榮譽的寄托,這是一種無法明說,甚至邪月子他們自己都講述不清的莫名情感。
此時地小寰天,就有如神殿,邪月子是懷著一股朝聖的神聖和肅穆,朝著那小小的園林行去的,然後,他就看到了那詭異的人影。
修長地身材,身穿一件青色的道袍,背後背著兩柄長劍,長發飛舞,沒有絲毫剌縛飄蕩在他身側,飄飄然有出塵之相,那人正飛快的環繞著那米柱籠罩下的園林旋轉著,皺眉喃喃自語:“古怪,這陣法怎麼如此難以破解?那入口入的寰靈大陣也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陣,就被我破得乾乾淨淨,怎地這裡地小小陣法,卻是如此的枯澀難通?”
邪月子堪破大道,又得悟通了《問天篇》。自身修為見識已經到了一個頂尖兒的地步,也許法力稍弱了此配不上如今他的境界,可畢竟也是與以前大不相同了,他眼裡神光閃動,已經看清了那人的麵孔,清清秀秀,乾乾淨淨的一張很斯文的有如文士的臉龐,高條清潔的身軀,溫文爾雅的神情,宛然一個有道的全真,最讓邪月子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眼裡那三顆青然的瞳孔,每個眸子裡三顆,正射出青色的冷光。
看到那人瑩白如玉的雙手正不斷的掐動法決,把一道道靈氣噴向了那頂天立地的光柱,想要突破這光柱的籠罩,進入到那小園林去,邪月子頓時發出了一聲冷冰冰的嗬斥:“何方妖人,敢來此處放肆?”
那青衣秀士呆了一下,有如受驚的猛獸突然回頭,頓時一股殘忍,猙獰,帶著一絲血腥的蠻荒氣息籠罩了整個小寰天,可是這等氣息不過是稍縱即逝,那秀士擺出了一臉溫和的笑容,稽首到:“無量壽佛,何方道友在此?貧道影先生在此有禮了!”
邪月子不動聲色的上前了幾步,背在身後的雙手中已經扣住了一件極其厲害的巫族法寶,巫族稱呼他為‘毒底’的就是,他絲毫不敢放鬆的看著那青衣秀士,冷在說到:“無量壽佛,貪道人稱月道人,敢問影先生是何方人士?卻怎地到了這一元宗的根本重地裡來?莫非……
影先生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他搖晃了一下身軀乾,有意無意的撫摸了一下左邊手腕上的一個玉環,極其溫和鞠躬行禮,緩聲說到:“月道友卻是奇怪了,這一元宗的根本重地,為甚你來得,我卻來不得?莫非道友不是得知了一元宗被滅門的消息,過來分一杯羹的麼?”
邪月子麵色紋絲不動,冷然問到:“影先生從何人嘴裡得知一元宗被滅門呢?”
“方外好友!”
“到底何人?”
“一忘年之交罷了。”
“忘年之交?他怎地得知一元宗被滅門?他沒看到那大五行滅絕陣外樹立的石碑麼?上麵不是注明了一元宗封山百年麼?”
“唔,道友如此進逼追問,卻是作甚?莫非……道友和一元宗有什麼關礙?道友卻又怎地沒有理會那石碑上的話,就此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