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悶哼一聲,仰天跌下馬去,鮮血自箭孔中汩汩流出,瞪大驚怖的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錦繡前程就這樣化為烏有,甚至連命也賠了進去。
潘襲大驚失色,他雖然不太懂得那一箭的厲害,但見此箭的威勢,迅猛非常,平生未見,怪不得能以箭射殺大司馬部下的上百軍兵。隔著數十步的距離,對那猛將來說便似在咫尺之間,想要射殺自己,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想到這裡,潘襲也恐懼起來,原本是興衝衝而來,隻待以大兵圍困,將那刺客擒住上交大司馬以邀厚賞,想不到這敵人如此棘手,早知道就不親自來了!
他也不猶豫,立即打馬向後飛逃,一邊大喝道:“小的們,給我上,隻要打倒他,每人加發三年的軍餉!誰若有功勞,我就把這個位子讓給他做!”
一聽此言,眾軍士眼睛都紅了,一個個都放聲嘶吼,拚著性命向前猛衝,便要刀槍齊下,將封沙連人帶馬,亂刃斬為肉泥。
封沙冷冷一笑,再度拉開長弓,搭上雕翎箭,瞄準那正在逃走的敵將,“嗖”的一聲,射出了這鎮上的第二箭!
利箭破空而去,帶著淩厲的呼嘯聲,依著中軸線,在空中飛速旋轉,眨眼間便已到了潘襲的身後,銳利的箭尖直指他的後心。
潘襲的鎧甲也是堅固異常,被那箭射中,卻似厚紙板般被輕易撕裂,箭尖突入,穿透骨肉,直射進了他的心臟,噗地從前胸透出來,從後方將護心鏡震得粉碎,無數碎塊自前胸掉了下來。
潘襲仰天大叫一聲,心痛如絞,尚未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已一頭撞下馬去,死於無知之中。
眼見將軍與敵人一照麵便被射殺,士兵們那滿腔熱血便似被冰雪當頭一澆,霎時凝結,向前跑動的腳步也都放緩,向前跑了幾步,都停了下來。
封沙再度擎起震天弓,搭上利箭,緩緩拉個滿圓,箭尖向周圍的士兵指去。
士兵們見他雖是相貌英俊,卻麵色凜冽,寒氣逼人,身材高大健壯,眼中殺氣騰騰,都不禁膽寒。再看那箭尖寒光閃爍,在空中緩緩轉動,向自己指來,都嚇得麵如土色,手足發僵。
既然將軍死了,他所說的懸賞,多半也無人來替他還賬。想到此處,一個聰明的士兵掉頭便跑,同時將舉手戰刀擋在後心,生怕那敵將象對付將軍一樣,一箭射來。
其他的士兵也都不笨,哪有人肯留在這裡等死,都呼嘯一聲,掉頭狂奔,似退潮一般,瘋狂地向四麵的街道跑去,迅速消失在街道拐角後麵。
不過片刻,整條街道上便已沒有士兵駐足,冷冷清清,隻留下封沙,他懷中抱著的甄宓,還有甄宓肩上的無良智腦,外加兩匹無主戰馬和兩具屍體。
甄宓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小手握在胸前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無良智腦偷偷探頭看她,跳到她的手上,雙手舉起她的下巴,用力向上一頂,甄宓大叫一聲,被牙齒咬到了舌尖,痛得流淚道:“你乾什麼!”
無良智腦跳到馬頭上,笑著賠罪道:“嫂嫂,你看你的夫君厲害吧?那麼多壞人,他隻射了兩箭,就把他們都嚇跑了!”
甄宓擦著眼淚,嗚咽道:“嗚嗚,夫君真的好厲害,可是剛才這下弄得我好痛哦!”
無良智腦站在馬頭黑毛中,打躬作揖,向小嫂嫂賠罪。
封沙瞪他一眼,抱住甄宓,輕撫她柔絲般的頭發和光滑的麵頰,柔聲安慰,哄得她不哭了,便縱馬飛馳,馳過小街,一直奔到那裁縫的家裡。
此時,裁縫已經帶了幾個徒弟,拚命地趕工,將那件淡紅綢衫趕製出來。他得了封沙厚賞,便儘心竭力,將那衣衫做得華麗非常,如花團錦簇一般。
與此同時,他的婆娘也在按照甄宓的要求趕製內衣,用那匹綢緞的另外一部分,合上柔軟的棉布,製成了一整套穿在衣服裡麵的漂亮內衣。
外麵雖然有大亂之聲,但裁縫心係雇主的委托,便不去理睬,也不準徒弟出去看,努力將這件華麗衣衫裁剪縫製得完美無缺。
一切都弄好了,裁縫正在出神地欣賞著自己的手藝,忽聽門外傳來響動,回頭一看,一個高大男子懷中抱著一個美貌小女孩,大踏步走進來,正是自己的雇主。
裁縫連忙施禮,喜道:“壯士來得正好,我剛把這件華衫做完,現在就可以試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