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門前,姐姐的哭泣聲已經停住了,隻有低低的喘息,還在裡麵響起。
甄宓用力推開門,叫道:“夫君,你沒有事吧?”
在屋中的床上,她的姐姐正睡在封沙身邊,靠牆躺著,香汗淋漓,嬌喘息息地緊緊擁抱著他健壯的身體,興奮的淚水灑滿了美麗的麵龐,忽然聽到這一聲,嚇得又是一聲尖叫,回頭一看,見妹妹站在門前,滿臉錯愕之色,不由大羞,立即將臉埋在封沙頸側,不敢抬頭。
幸好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雨散雲收,身上還蓋著被子,這才沒有被甄宓看個清楚。饒是如此,甄薑也是羞不可抑,麵泛紅霞。
封沙正在輕輕喘息,擁著懷中肌膚細膩的少女,忽然看到她的妹妹來了,也不由尷尬,輕聲道:“宓兒,快出去,過會再來。”
一向聽話的甄宓卻著急地跑到床邊,叫道:“大姐,你和我的夫君在做什麼?”
甄薑羞慚無地,便似偷情時被人家的妻子當場捉住一樣,趴在封沙身邊,不敢抬頭。
芳心跳了半天,她才想起,站在床邊的是自己的小妹妹,還沒有成年,自己怕她何來?
她抬起頭,玉頰泛紅,雙眸明媚,似欲滴出水來,羞澀地看著小妹,低聲道:“宓兒,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多問。”
甄宓噘著小嘴,雙頰鼓起,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哼道:“我知道了,你這是趁我不在,和我的夫君……和他……”
她轉動著靈活的漆黑眼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貼切的詞彙,突然大叫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嫁給他了!”
甄薑被自己的妹妹嚇了一跳,急道:“你小聲些!我才沒有,大王他……”她抬頭看了封沙一眼,玉頰羞紅,雙眸中卻隱隱帶著一絲期盼之意。
甄宓噘著嘴道:“你騙人!叔叔說過,你和他睡在一起,就是嫁他了,現在你們兩個光著身子在一起,還不是嫁了他了?難道你們還穿著衣服?”
她舉起小手,便要伸到被子裡麵亂摸。封沙連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你說得不錯,薑兒是嫁給我了!”
此言一出,這對姊妹儘皆呆住了。
聽到他做出這樣的承諾,甄薑喜悅得熱淚盈眶,顫聲道:“大王,你是說……”
封沙低頭看著她驚喜的嬌容,微笑道:“不錯,隻待有了機會,我就接你回洛陽。”
甄宓卻是急道:“我呢?姐姐你不要忘了,他是我的夫君啊!”
封沙苦笑道:“你還小,過些年再說吧。”
他心中低低歎息道:“拖得一刻是一刻,這小小女孩,過不了兩年,就該把我忘掉了吧?”
甄宓還要再鬨,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低低地長笑道:“好啊,果然是老大,一箭雙雕,把這對姊妹花都收入內室了!”
封沙一聽便知那是誰,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甄宓卻是驚喜地叫道:“叔叔!”
甄薑抬起頭,吃驚地看到在窗台上,站著一個小小的男孩,身高不足三寸,相貌俊秀非常,卻是一臉賊忒兮兮的奸笑,一雙漆黑發亮的眼睛緊緊盯著她,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
雖然未曾見過,但一見麵,甄薑便已經知道,那便是妹妹說起過的“仙童叔叔”,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當初妹妹說起那仙童之時,自己還以為妹妹在說笑,小孩子的話,哪裡當得真的?誰知天下竟然真有這樣神奇之事。
甄宓一見無良智腦,便似見了親人一樣,把那搶走自己夫君的親人丟到一邊,跑到窗台前麵,拉住無良智腦的小手,嚶嚶哭泣道:“叔叔,姐姐嫁了夫君,夫君不肯娶我了!”
無良智腦一臉慈祥地撫摸著她細嫩的小手,柔聲安慰道:“好啦,不要難過!過幾年,你長大一點,老大一見你就流口水,你想不嫁他都不成!就算他不要你,有叔叔在,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他一臉大義凜然的模樣,用力拍著胸脯,啪啪山響。
他的目光,越過甄宓的肩頭,看向甄薑,充滿正氣的目光中略含責備之意,似是對她這樣逾禮之行頗為不滿。
甄薑羞慚無地,顫聲道:“見過仙師……”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將臉埋在封沙肩膊後麵,藏在被中不敢抬頭,羞得嚶嚶哭泣。
封沙皺起眉頭,將她赤裸嬌軀擁入懷中,沉聲道:“不要胡鬨了。她們怎麼樣了?”
無良智腦笑道:“果然是老大,有了新人,也不忘舊人。你放心,幾位嫂嫂都毫發無損,在徐晃那夥人的護送下,繞過太行山,正朝洛陽去呢。我是一直把他們送到司隸,才回來找你的。按照腳程算,他們多半已經到洛陽了。”
封沙聞言,放下了心。輕輕撫摸著懷中如玉般的少女,溫聲安慰著她。
無良智腦得意洋洋地道:“我從你受傷離開,就知道你會上哪去!這麼大的冀州,你認識的人實在不多,要說近處,也就是這裡了!隻是沒想到,你手段這麼高強,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你弄上了床!”
甄薑聞言更是羞愧,滾燙的淚水流出,浸濕了封沙的胸膛。
無良智腦聽她在被子裡哭得不敢露頭,更是得意,還要多說幾句,忽然看到封沙伸手到床邊去摸飛針,嚇了一跳,回頭向窗戶上一撞,當即撞破窗紙,飛身逃了出去。
※※※
封沙身披輕甲,騎著狂野天星,奔馳在大路上,微皺眉頭,麵色冷峻。想起甄薑眼中那閃爍的淚光,更添煩惱。
記得分手之際,他在山莊外的野地裡,擁著甄薑,努力安慰她,保證待自己脫離險地,回到洛陽,一定派人來向她母親提親,接她回洛陽,與自己長期相伴。可是那少女初與情郎彆離,傷感無限,再怎麼努力也止不住臉上奔流的淚水,一想到此處,封沙便覺煩惱,恨不能撥馬回身,馳回甄家莊,帶著她一路趕返洛陽。若不是擔心在路上遇到袁紹部下攔路,自己傷重未愈之身,護不住她的安全,必然要這樣做了。
無良智腦盤腿坐在狂野天星頭上那一堆黑毛裡麵,怡然自得,麵對著封沙,微笑道:“老大,好男兒誌在四方嘛,回頭我們去接她們回家,讓她們做‘甄大夫人’、‘甄五夫人’,不就成了嗎?反正你已經跟她們承諾過了,她們也該知道,你說話一向算話,從不虛言!”
封沙斥道:“胡說!宓兒那麼小,你休提此言!剛才我在馬上睡了一會,你就把路帶到岔道上來了,到底是想去哪裡?”
無良智腦滿懷同情地看著他,歎道:“老大,你的身體好象差了好多啊。騎馬走在路上也能睡著,是受傷的緣故,還是被那年少美貌的大甄嫂嫂需索無度,淘空了身子?幸好你現在穿著輕便皮甲,要是還是那套重甲,隻怕你早就累趴下了!”
封沙身上原來穿的那一套重甲和狂野天星的馬甲,已經藏在甄家莊了。現在輕裝前行,跑得甚是快捷。長長的路途,轉瞬即逝。
封沙聽他語含汙蔑,揮手便是一拳,重重砸在狂野天星的頭上。使力卻有分寸,隻打扁了無良智腦,卻不傷到狂野天星的頭部。
無良智腦受了一拳,索性耍起了無賴,躺在馬頭上咿咿呀呀地呻吟,死也不肯起來。
封沙又好氣又好笑,也懶得再逼問,隻得閉上了嘴,好落得一陣清靜。
他不肯說話,那一向多話的無良智腦竟也不多說,二人一馬,悶悶地向前奔馳。
無良智腦一邊前行,一邊留神打量著四周的景色,盤算著時間和路程,心中暗暗焦急道:“現在快要追上那支車隊了吧?我花錢雇人上山去通風報信,那些殘餘的白波賊該不會害怕王家的勢力,不敢來打劫吧?”
他在狂野天星頭上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前方,隻覺一陣狂風向自己刮來,甚是涼爽。
這小小男孩昂首挺胸,望著漢朝的大好河山,豪情萬丈地想道:“該是老大的,就是老大的,何況還有我神機妙算,智慧無窮,還有什麼能逃過我們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