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昭陽宮裡人,驚鴻宛轉掌中身。隻疑飛過洞庭春。
按徹梁州蓮步穩,好花風嫋一枝新。畫堂香暖不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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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牙催拍燕飛忙,一片行雲到畫堂。
眉黛促成遊子恨,臉容初斷故人腸。
榆錢不買千金笑,柳帶何須百寶妝。
舞罷隔簾偷目送,不知誰是楚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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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刹那,封沙突然想起了這些詩句,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仿佛它們便是為了描繪這一刻而存在的。
這些都是無良智腦曾經有意無意在他麵前念起過的古詩,這讓他微微有些困惑,也許無良智腦早有預料到了有這一天吧?
那簾外舞蹈的倩影,仿若天外飛來的仙子,絕頂的美麗,飄逸無雙,卻又隱隱帶著一絲決絕,一絲淒涼。看著那優美得不似人間的舞蹈,封沙一時神魂飄蕩,不知身在何方。
醉意湧來,封沙的腦海中一片模糊。在眼中,隻有簾外那美若天仙的少女,和她那驚世絕豔的翩翩舞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存在。
眼前的絕美舞蹈,似乎是舞動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似是浮光一掠,不過轉眼間,便聽絲竹按歇,那精靈般美貌聰慧的少女拜伏於地,纖細苗條的嬌軀輕輕顫動,看上去令人憐惜萬分。
封沙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似是要拉她起來。可是隔著簾子,他的手也隻能伸到簾櫳處,便再也伸不過去,更不用提拉起簾外堂中拜伏的少女了。
王允在一旁看得暗喜,忙道:“貂蟬,快起來,為大王敬酒!”
貂蟬緩緩而起,輕移蓮步,踏入蓮中。舉止飄逸,羅衫輕擺,看上去便似雲中飛來的仙子一般。
纖細修長的玉手,小心地捧起酒盞,強忍著屈辱,婷婷跪倒在上座的大王麵前,輕聲道:“大王,請飲此杯!”
這一聲,清脆如珠落玉盤,動聽至極,單隻這一聲傳出,簾外樂師所奏的絲竹之聲,儘都不堪入耳。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封沙的身軀也不由一震,緩緩道:“抬起頭來!”
那妙齡少女的心中,滿懷著悲憤與屈辱。不用問起,她也知道在上座,讓自己敬酒的,便是那殘暴不仁、殺人如草芥的武威王。自己久居並州,又是在深閨中,未曾聽過他的名號。但這幾天,義父和他的三夫人對自己說過許多他的殘暴事跡,讓貂蟬知道,天下殘暴之人,無有過之者。偏偏他還沽名釣譽,將自己打扮成善人的模樣,洛陽百姓,儘皆受其蒙蔽。但在洛陽以外,被他殘害的百姓不計其數。若他害了天子,奪了江山,隻怕天下百姓,儘皆受害。為了天下蒼生,也為了義父多年的養育之恩,自己便是拚了這性命,也要除去此獠,以救天下生靈。
話雖如此,可是一想到自己要以身事敵,用這純潔無瑕的身子,陪伴那殘暴醜陋的武威王,還是心裡說不出的惶惑難受,恨不能死了才好。
王允見她一直不肯抬頭,心中大急,忙道:“貂蟬,還不抬起頭來,讓大王看上一看!”
貂蟬恍然驚醒,貝齒咬緊朱唇,緩緩抬起美目,向上看去。
眼前,是一個男人的身體,上麵還穿著朝服。貂蟬不由想著,在這莊嚴的朝服之下,掩藏身軀和心靈是那麼肮臟齷齪,一時不由憤怒而作嘔。
再往上看,緩緩出現在視線中的,竟然是一個英俊至極的麵龐,完全不象她想象中的,老邁醜陋的武夫模樣。
更加讓她想不到的是,麵前的男人,竟然是那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在盜匪手中救了自己後又絕然棄自己而去的冷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