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梁啟山看到初夏那副篤定的樣子,心裡已經有了某方麵的猜測。
可梁幼怡是他從小護著長大的,他不會讓任何人毀了她,所以當即反擊了初夏。
初夏那一刻真的氣紅了眼,洛燕知道她被人這般冤枉會不會因為心疼她而和這些仗勢欺人的拚個你死我活她暫時不清楚,但她清楚梁啟山正拿著洛燕施壓於她。
若是今晚她當眾揭穿了梁幼怡,他們梁家絕對要洛燕好看,畢竟洛燕住在他們梁家名下的醫院,怎麼死怎麼痛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洛燕的確是她如今的軟肋,她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所以她隻能咬牙咽下滿腹的委屈,“說到底,你們不過是看我身後空無一人,才這般欺負我罷了。”
她到底不是等待被人垂憐的傻白甜,撂下了這話後就快步離開了會場,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懦弱的淚水。
至於賀北溟……
對他而言她抄或沒抄襲,都沒有什麼區彆,畢竟梁幼怡才是他名義上的妻,他們算是利益共同體,他偏袒梁幼怡是一定的,就像梁啟山和其他人那樣。
所以她不抱希望,也不想再去關注這些了。
主持人也很懵逼,沒想到好好的頒獎會變成這樣,一時間無措地左顧右盼:“那這個獎項……”
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要不就讓被抄襲的人上來領獎吧,雖然這個獲獎者看起來也挺讓人懷疑的,但這也是目前最快最妥當的處理方式了。
按照梁幼怡的設計,在氣跑了初夏後,張萬良也會如此提議。
隻是沒想到一直等待為獲獎者頒獎,在整個獎項被質疑過程中不發一語的賀北溟卻在這時奪過了主持人的話筒。
“單憑兩個老頭的口說無憑就給人蓋章定論抄襲,你們木雕協會頒獎還真是隨意任性,我看以後這種比賽不要舉辦也罷。”
賀北溟話音一落,全場再度嘩然。
主持人這下連笑容都維持不住了,就主持一個比賽,怎麼還主持出了身在修羅場的錯覺?
而老頭梁啟山和另一個老頭張萬良也一臉凝滯,他們萬萬沒想到今天突然賞臉參加頒獎,以為肯定會為了梁幼怡頒獎而開心的某人,竟然會為了賽事的不公如此置他們的臉麵於不顧。
但事實就是如此,賀北溟撂下了一番話後就果斷離場,留下了一地雞毛讓木雕協會的人無法自圓其說。
梁幼怡也完全沒料到賀北溟會為了初夏,連他們梁家的臉麵都不顧,一時間也分不清這場算計到底是輸是贏……
*
這場頒獎最後自然在各種唏噓聲中落下帷幕。
而梁啟山也在會展中心的天台上見到了初夏。
對,他找初夏來的,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他的徒弟,為了梁幼怡一下子不顧她的感受施壓於她,他到底還是覺得愧對了她。
他想跟初夏道歉,也想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隻是當真正麵對初夏時,他又突然不止該從何說起:“小朋友,今天……”
初夏見他半天都說不出什麼來,索性開門見山:“我今天很難過。我沒有抄襲,卻因為我母親住在你們梁家的醫院,被拿捏得死死的,隻能認栽。”
初夏訴說著這些的時候,一眼也沒看梁啟山,隻望著遠方的燈火闌珊。
北風呼呼地刮著,刮得人臉上生疼,也吹散了初夏的發絲。
她在今晚那件妖妖嬈嬈的黑色禮服裙外麵上套了件深藍色的大衣,應該略顯寬肥的大衣卻將她襯得瘦瘦小小的。
北風這麼一吹,她好像隨時隨地都會被吹走似的。
“我也不是威脅你,我隻是想咱們萬事都好說,沒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梁啟山試圖挽回什麼,但初夏卻笑了。
“怕你孫女下不了台,名聲毀了?我的名聲呢?我就活該背負抄襲的罪名?活該活在彆人的指指點點下?”
“我……”
梁啟山雖然很想反駁,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如果時間重來,他肯定還是會義無反顧站出來護著梁幼怡。
初夏見梁啟山又一副語塞的樣子,突然釋懷一笑。
“行了,彆你的我的,總之這事情我很難過,所以我也不想再繼續和您的師徒關係了。梁老頭,以後我不會再喜歡您了,也請你把我從您的徒弟名單上劃掉。”
這也是初夏願意來見梁啟山的原因,想當麵結束師徒關係。
初夏撂下這話後轉身就走,梁啟山看著女孩漸行漸遠的身影,幾次想要開口挽留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但初夏走了幾步後突然停頓下來:“雖然知道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但我還是要澄清一下,我的作品夢想的家園原型就是初家的老宅。梁醫生再怎麼靈感爆發也爆發不到雕刻出我們初家的老宅吧。”
梁啟山的瞳孔明顯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