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北溟還是初夏所熟悉的溫柔神色，連音調都不曾拔高，一如既往待她溫和。
但也是他的那些話，讓初夏猛地將他推開了好幾米：“你知道？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她猛地回想起那天她求他帶他去公司，又參與鳳儀競標項目相關會議，過後又偷偷拍下會議資料時，內心裡上演的一場場拉鋸戰的。
可現在看來，賀北溟原來一早都參透了她的想法。
不過他沒有阻止，還極力幫了她一把，讓她更為順利地幫助初佳緒從他手上奪走項目……
對比之下，她一直都戰戰兢兢，擔憂著、害怕著真相大白的這天的樣子，簡直如同笑話。
但賀北溟被推開了，也主動上前摟著她的腰，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
“好了，發泄出來，就不生氣了。我們去吃飯，看你最近都瘦成什麼樣了。”
他看得出她得知真相後很糾結，所以才變著法子讓她發泄。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如此雲淡風輕地粉飾太平，讓她內心的罪惡感越是愈演愈烈。
“彆碰我。”
她揮開了賀北溟落在她腰身上的手，質問著他：“為什麼要做空初氏？我們初家一直本本分分地經商，為什麼要害我們？”
初夏多麼希望，賀北溟能在這個時候否認一句。
隻要說做空初氏的人不是他的授意就好，她也能找到繼續和他走下去的理由。
可偏偏賀北溟沒有說她想要的，“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讓我怎麼辦？你想要讓我大出血，我也認了。”
他怕說太多，又傷了她，便改口道：“就讓這事情過去吧。等我把新境的事情處理好，我們辦完婚禮就去國外旅行吧。”
大概是為了哄她開心，他還說：“你不是一直想去摩洛哥嗎？到時候我們就去那裡度蜜月，你想在那裡待多久都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初夏聽著他的誘哄，內心越是荒涼。
“過去？怎麼過去？因為你做空了初氏，導致我們家破產，我父親還因此喪命，我哥哥還鋃鐺入獄……”
雖然她也能感覺到，他在儘力補救這一切。
像是幫她將哥哥撈出來，還有對她的無微不至……
但她的父親呢？
他永遠都回不來了！
想到這，她涼薄一笑：“賀北溟，我們離婚吧。”
雖然賀北溟沒有親手殺害初父，但對初夏而言，他還是和劊子手沒什麼分彆。
讓她和殺父仇人繼續沒羞沒臊過日子，她真做不到。
賀北溟顯然也沒想到，初夏會提出離婚。
那張俊臉，沉了又沉，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要為了他們一家做到如此？”
他的聲音，也冷得讓人頭皮發麻。
“他們的確跟我沒有血緣關係，可我也隻有他們了。”初夏紅著眼眶。
撇開洛燕，初父和初佳緒對她都是極好的。
她不可能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就昧著良心繼續過日子。
但賀北溟卻斬釘截鐵地告訴她：“就算如此，我也不會離婚！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