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夏皇拿起了蕭銳的答卷。
潔白的答卷上,隻有寥寥三十幾個字,卻讓夏皇的眉頭一蹙,罕見的露出深思,一時間竟然忘了詢問。
蕭景暗喜,有胡鬨的七哥做對比,自己的答卷就算有瑕疵,也是三人中最出色的吧,這次能被父皇定個“上”品嗎?
夏皇看著答卷,在心中默念這三十二個字:
“售野於齊,沿脈掘道。”
“連接昆侖,引水東來。”
“推石築堤,積水成河。”
“引軍入甕,水淹齊軍。”
這份答卷讓夏皇心生異色,因為他發現,蕭銳的主意竟和今日送來的加急軍報有異曲同工之妙。
加急軍報來自牧野牧場,乃是收集地勢地形後,多人研究定下的計謀,所以提出此計謀有理可言,但自己這位七子呢?
單憑一張地圖上的山脈、河流走勢麼?
夏皇放下答卷,問道:“銳兒,你寫下這些謀略,依據是什麼?”
蕭銳回道:“父皇,兒臣是依據殿內牆上掛著的地形圖,請父皇責罰,兒臣隻根據地形圖便胡亂編寫策略,未經考察,有失嚴謹,兒臣知罪。”
果然!
夏皇心中震驚。
“詳細說一下的你的策略想法。”夏皇說道。
“是!”蕭銳恭敬道:“租野於齊,沿脈掘道。兒臣建議和大齊國洽談,把我們大夏國占領的牧野牧場租借給大齊國,不要錢,讓他們用馬匹做租金,先賺一筆,並以此換來兩國和平相處的假象。”
“然後暗中派士兵沿著山脈間峽穀往西北開鑿,連通百裡外昆山山脈。每年春季昆侖山脈冰雪融化,彙聚成波濤洶湧的波瀾江南下。等到今年底冰雪皚皚,波瀾江河道變小,水流變緩,便可將開鑿的峽穀河道和波瀾江打通,引水東來。”
“最後,在牧野牧場西側峽穀中,築造河堤,等明天開春冰雪融化,河水暴漲,便有洶湧河水充斥河堤。然後我大夏國派兵佯攻,試圖占領牧野牧場。那時牧場中新生的馬匹茁長成長,大齊國肯定會舉兵南下,保護牧場防備我軍。”
“到時,我們掘開河道,水淹牧場。牧場在山脈之間的盆地,地勢低矮,裡麵的人馬在劫難逃。”
蕭銳的聲音很平緩,卻讓蕭炎、蕭景兩兄弟臉色大變。
“父皇,此計謀是否可行,還需實地考察,畢竟紙上談兵是空想。”蕭銳回答道。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辦法,不是十天半個月,也不是三五個月的事,有可能需要一兩年,甚至更長的功夫。
雖然耗費的時間較長,但效果卻是長久的。
一旦河堤鑄成,便是永久利器,牧野牧場便永遠在大夏國手中,大齊國再也不敢從這裡進犯,因為他們的人馬擋不住決堤的洶湧河流。
夏皇沒有詢問蕭銳,而是看向蕭景、蕭炎,問道:“你兩人覺得此計謀如何?”
“太殘忍了吧。”蕭炎嘟囔一句。
蕭景卻道:“沿峽穀往西北開鑿河道,那得多少人力物力,就算地形允許,難保不被大齊國知道。一旦知道,功虧一簣。”
蕭銳笑道:“具體如何操作,還得看地形,至於會不會被大齊國發現,那就看隱蔽性了。”
蕭景爭執道:“我感覺此計異想天開,還請父皇定奪。”
夏皇抿了一口茶,悠悠說道:“領兵作戰,都知天時地利人和,占其中兩點,無往而不勝。和大齊國爭奪牧野牧場,我們大夏國三點不占。所以,戰並非是最佳選擇。”
“但同樣的,和,對大夏國而言,會有更大的潛在危險。”
“必須另出奇招。”
頓了頓,夏皇對海公公道:“去把冠軍侯的奏折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