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魂體完全恢複前,他沒辦法再契約任何鬼仆。
就算強行契約,因為他神魂不完整,實力強大的厲鬼可以很容易反噬他。
這也就意味著,他根本駕馭不了魂體實力強於他本身的厲鬼。
……
契約被毀後,伍舒婭的神智恢複得更加清明。
腦袋卡在牆內的男鬼忽然一動不動,應該也是感覺到了失去契約的束縛。
元酒扭頭看著男鬼,問伍舒婭:“知道他叫什麼嗎?”
伍舒婭愣了幾秒,有些害怕地開口:“我不清楚,隻知道這個壞蛋叫他阿錯。”
元酒:“你父親犯下了兩起謀殺案,還有一起謀殺未遂,這輩子注定了要待在監獄裡。你的屍身過於特殊,所以我會帶走焚毀,至於你……安排你去地府,有異議嗎?”
伍舒婭茫然地看著元酒,沉吟良久,有些怯懦道:“我能……再去看一眼我爸嗎?”
雖然他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他還是她父親。
所有人都可以罵他,但是她不能。
她沒有資格。
發生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暗無天日。
想阻止父親犯罪,做不到。
想違背趙圖蘭的命令,依舊做不到。
想毀掉自己的屍體,斷絕所有人的念頭,還是做不到。
她有些時候很痛苦,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覺得有些時候魂飛魄散就好了。
元酒與雍長殊沒說話。
伍舒婭慢慢低下頭:“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我想去地府前,能再看我爸一眼,他做了那麼多壞事,都是因為我。”
元酒:“案件審理我沒有關注,離開前,你可以入夢一次。”
伍舒婭猛然抬起頭,詫異地望著元酒道:“真的嗎?我真的能入夢?”
元酒微微頷首,抬袖將她收起來。
單手抓著男鬼的腳,將他從牆上拔下來:“你是厲鬼,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是去地府領罪受罰,還是想圖個痛快,直接魂飛魄散?”
男鬼被扔在地上,在獲得自由後,幾乎是立刻就往外衝。
元酒抓起桌子上的手機,直接命中他的後腦勺:“讓你跑了嗎?”
男鬼被砸的踉蹌了一下,身體撲在門板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他試著往門上又撞了兩下,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和之前一樣穿牆而過。
雍長殊左腳微微往前半步,腳尖下四散出如蛛絲般的暗光,一隱一現間,房間內牆麵上出現了細密的光網。
妖力凝化的囚籠,將男鬼和他們關在了同一個空間內。
任憑這方空間內鬨出多大動靜,外界都無法感知。
元酒對此並不意外,神色坦然地欣賞著男鬼的恐慌,她一步步上前,揪住了絕望的男鬼,忽然回頭看著雍長殊,巧笑嫣然道:“大狐狸,想去看看冥河與彼岸花長什麼樣嗎?”
雍長殊翹起唇角,順著她的話答:“想。”
元酒:“妖力收起來吧,我帶你去。”
雍長殊左腳退回半步,罩著整間屋子的妖力散去,元酒雙眸中陡然閃過金色光芒,徒手在半空撕開一道縫隙,可吞噬一切的黑暗從撕裂空間一角露出。
雍長殊走到元酒身邊,看著越來越大的縫隙,黑暗中有陰冷的氣流撲麵而來。
是極為純粹的陰氣。
至陰至寒。
元酒低頭抓住雍長殊的手腕,另一隻手揪住掙紮的男鬼,一步跨進濃稠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