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乘看著手機上的訂單表格,勾唇說道:“今天最早運出廠的一批訂單,是早上七點。”
元酒低頭看著手中的空瓶子:“發貨地點呢?”
“包曲市。”
“這家酸奶的產地在包曲市,所以最早一批貨,一般都是供應本市市場。”
元酒眉弓挑了挑,意味深長道:“包曲市的直銷商店超市,離這裡最近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
“嗯,而且酸奶瓶是從蒙加河上遊飄過來的,包曲市在蒙加河下遊地區。”
長乘收起手機:“山裡果然藏著人。”
“你說今天的酸奶,是怎麼運進去的?”元酒內心有幾分猜測,但是均不太確定。
長林山被封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有人進山,包曲市和周馬市駐守在山下的特管局員工不至於會疏漏。
長乘攤開手笑了笑:“我暫時也不確定。”
“有可能是你們這裡的人類發明了什麼隱身技術也說不定。”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妖物作祟,比較擅長隱匿躲藏。”
“也有可能是包曲市與周馬市的特管分局內部有問題,故意放水……”
長乘:“很多因素不可排除,所以沒辦法做準確判斷。”
元酒本想將酸奶瓶扔掉的,但想了想又將其收起來。
“我們在山裡繼續找一找吧。”
如果能找到那個窩點,就再好不過了。
……
不過元酒和長乘在山裡轉了一上午,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人物。
反倒是臨近中午的時候,長乘帶著元酒先去了西平村的駐地,發現村子裡好像又出事了。
所有人都圍在竹林旁的那戶人家門口。
這裡既不屬於村尾,也不屬於村頭。
整個西平村居民分布有點像一個梭形,出事的這戶人,就住在村子最南邊,周圍散住著幾戶,但上午的時候都不在家。
最近村裡有傳言出現害人的妖怪,所以一部分村民在警方排除嫌疑後,立刻就帶著家人去了鎮上或者市裡小住。
元酒和長乘站在最外圍,兩人沒往裡擠,但均是修為在身,五識過人,將裡麵發生的一切儘收於眼底。
這戶家裡就隻有一個成年男子,叫柴進濤。
觀骨齡,約莫三十六七歲的樣子。
眉眼長得周正,個子也挺高,隻是體型偏瘦,從他的體態以及站立的姿勢來看,像是有些底子在身的人。
聽身邊的村民說,此人在村子住了有七八年了,是從外地到西平村定居的。
好像是個在城市裡受了生活暴擊的年輕人,心灰意冷,到這偏僻的小山村避世而居。
平日裡就靠畫一些比較奇奇怪怪的畫為生。
元酒放開神識,觀察了一下他屋子內的那些畫。
嗯……怎麼說呢?
就很抽象,很意識流。
反正她一個沒什麼藝術細胞的俗人是欣賞不來的。
屋子牆角擺放的畫板,還有畫室裡的畫,內容並非實物,都是一些乍看很扭曲,但雜糅在一起的色彩。
有些像小孩子玩顏料時的塗鴉,但是又比那種無規律的淩亂,好像多了幾分……很奇妙很刻意的扭曲與規律。
元酒收回神識後,隻抬手捏了捏眉心,小聲說道:“這是叫抽象派還是表現派來著?”
“那是抽象派。”長乘將右手負在身後,垂眸訓誡道,“平時就讓你多看些書,簡直就像是要你的命,關鍵的時候總是兩眼一抹黑。”
“咱們宗門也就你一個,純純的知識荒漠、常識裂穀,就連周方那不求上進的小子都知道閒暇時間多看書。”
“你這人身攻擊也就太過分了?”元酒氣憤地瞪他,“周方怎麼就比我上進,比我知識淵博了,他跟我半斤八兩罷了。”
“你以為他閒暇時間看得都是些什麼書?”
“《修仙界哼唧獸飼養指南》、《哼唧獸閹割去勢紀要》?”
“他就是個隻進不出的家夥,比我更喜歡搞錢,一有空就想著養最肥的獸,賣最多的錢,找最肥的羊,薅最厚的羊毛。”
“我跟他比,簡直就是小仙女在世,我輩之仙界榮光。”
長乘聽著她誇誇其談,很是配合得回以一聲譏嘲似的冷笑,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唇角微微牽起:“仙女在世?”
“仙界榮光?”
“臊不臊得慌啊你?”長乘指尖捏了捏她的臉皮,“你這臉,拿去補修仙界北溟海下那個下陷的窟窿,可能都是浪費了。”
元酒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真的藏不住。
長乘抬手將她腦袋推遠:“瞪著我也沒用,全宗門就你功課最差,無可非議也。”
學渣酒:“……”這份岌岌可危的同門之情,已經無法拯救眼前這個男人了,早晚她要暗鯊他!哼~
……
長乘收回神識後,發現元酒還在盯他,為了轉移小孩兒的注意力,開口道:“屋裡那些畫,線條有些奇怪。”
元酒板著臉,語氣很冷淡道:“看不出來哪裡奇怪。”
“你真的有認真看嗎?”長乘反問。
元酒陰陽怪氣道:“要不要等我去地府跟抽象派祖師爺約談一下,再回來告訴你答案?”
“知道你就直說,還非要考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你,非要在一個知識荒漠,常識裂穀小仙女麵前拽,你說你是不是欠得慌?”
真不怪她每次想乾架。
這種同門師兄,換了誰能忍?
長乘被陰陽怪氣也不生氣,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要氣炸三百天才算圓滿,見怪不怪了。
長乘摸了摸下巴:“那些畫說不上來,但感覺上麵好像有不完整的陣法。”
元酒盯著那些一看就不是國風的畫作,十分疑惑道:“西方世界的妖魔鬼怪也搞陣法嗎?”
“魔法陣吧?”長乘不確定道。
他也沒見過。
隻是之前看電視的時候,見到過國外的奇幻電視劇。
國外物種也蠻奇怪的,比如木乃伊、吸血鬼和狼人,還有什麼魔法師???
“屋內那個男人,妥妥的國人血統,我不會看錯。”
“一會兒等人散開後,問問情況吧。”
……
等到警方疏散了圍觀的村民後,長乘帶著元酒走了進去。
屋內有一名刑警和一名民警,以及受害人柴進濤。
另外還有一個周馬市特管分局的員工,叫燕湖。
元酒一眼就看穿了燕湖的本體,一隻雄性樓燕。
不過對於妖類就職特管局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元酒隻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樓燕認識長乘,主動開口講明了上午發生的事情。
柴進濤上午在後麵院子裡給菜地澆水,意外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從身後襲擊,肩背、手臂和後腰都被抓傷。
但是被襲擊的時候,他立刻就暈了過去,並沒有看清楚襲擊他的是誰。
但柴進濤覺得,應該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