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元酒的,雖然騷話多,嘴偶爾有點碎,但做事卻實打實靠譜。
他平時不怎麼和鬼魂打交道,所以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去走這種野路子。
元酒腦子有時候還是很可以的,靈活夠用。
……
直到走廊上的腳步聲消失。
鄧瑛畫突然提問,聲音輕的飄忽:“球球呢?”
“他在哪兒?”
“特管分局。”
鄧瑛畫慢吞吞地說道:“球球父親是蝶妖,很漂亮的蝶妖。”
“我不知道,不清楚是不是百幻蝶。”
長乘發現她這會兒好像意識狀態不錯,願意主動開口,隻是人還是怯怯的。
“我們發現了三個實驗室的位置,一個在長林山裡,一個在化工廠,一個在科技園,還有一處你知道在哪裡嗎?”
“水梁村。”
鄧瑛畫抓住他的袖口:“化工廠,球球父親的屍體在那裡。”
長乘沉默了幾秒:“化工廠那個研究室,今天早上已經因為不明原因被炸毀了。”
“炸毀了?”
“為什麼會?”
“為什麼會這樣……”
長乘拿出手機查了一下水梁村,發現這個村子距離鄧家彆墅確實不遠,是一個有些年頭的城中村。
這地方一直都沒有成功拆遷,老舊的村路兩旁是樣式比較一致的自建房。
“水梁村實驗室的入口,你知道在哪兒嗎?”
“一個大院子裡。”
鄧瑛畫也沒辦法準確給他描述,隻說院子很大,平時有個老人住在裡麵,負責看守。
長乘鬆了口氣,覺得這幾分鐘收獲已經足夠,準備告彆之際,鄧瑛畫看出他的去意,抓著他袖子的手始終不肯鬆開。
“我想見球球,你讓我見球球好不好?”
“我會很乖的,不吵也不鬨,你讓我見見他吧……”
“求求你了。”
長乘思量片刻後,承諾道:“你在這裡好好接受治療,按時吃藥休息活動,等到你精神狀態穩定下來,犯病不再那麼頻繁,我會讓特管局的人陪同他過來探望你。”
“因為他年紀還小,如果你狀態不穩定,會嚇到他。”
其實長乘不覺得那小孩兒會被嚇到,那半妖小崽子膽子大得很,連人都想乾掉。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證明那個孩子的性格不穩定,容易劍走偏鋒。
“好,好。”鄧瑛畫慢慢鬆開他的袖口,突然又仰頭道,“彆讓他回鄧家,他們不是好人。”
“他是個半妖,而且血脈覺醒了一部分,所以特管局肯定會安排更合適的監護人收養他。”
“這點你不用擔心。”
長乘用法力將那張照片上的力量加固,至少十幾年的時間,照片不會被損毀。
他引到了一縷仙靈之氣灌入鄧瑛畫身體裡,這縷仙靈之氣作用不會太大,但應該可以讓她每天保持一段清醒時間。
隻能慢慢滋養,興許是幾年,也可能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終究能等到結果。
……
元酒剛在第七精神病院附近找到一個鬼窩,就醫院前麵大樓最角落的地方,有一處停屍間。
幾隻茫然的鬼在停屍間裡捉迷藏。
元酒準備進去的時候,一隻鬼剛好從門板裡鑽出來,撞在她臉上。
元酒:“……”
不得不說,這些鬼很有童趣。
她抓著男鬼的肩膀,把他直接拖回停屍間,看著這裡上躥下跳的十幾隻鬼,大部分看起來好像都是有一定精神問題。
她不太懂,目光在房間內巡視了一圈,往前走了兩步,仰頭看著一男鬼的半個腦袋卡在天花板上。
她跳起來用手拽著他腳踝,把他從上麵扥下來。
結果,弄了一臉的血。
她看著他開花的腦子,與他大眼瞪小眼兩分鐘,在詭異的氣氛蔓延開後,又把他舉起來掛回天花板上。
沒想到遇上個跳樓鬼,長得有點醜。
男鬼從天花板上遊回來,跟一條麻花似的綴在她身後,伸長了脖子問道:“你是誰?你能看見我嗎?”
“我是誰不重要,反正你們我都能看見。”
男鬼震驚地捂住嘴,表情特彆誇張。
元酒回頭與他對視:“我問你個嚴肅的問題,你認真回答我。”
“可以。”
“你是神經病嗎?”元酒問。
她見男鬼表情漸漸不太友好,補充道:“沒有內涵你的意思,就是單純想知道,你生前是不是這座醫院封閉區的病人。”
男鬼搖頭道:“不是。”
“我是跳樓自殺的,家就在這附近,跳下來之後沒有立刻斷氣,就被拉到醫院搶救。”
“剛進搶救室,我就咽氣了。”
元酒:“為什麼跳樓?為情所傷?被人詐騙?還是欠了賭債還不上?”
“都不是。”男鬼腳掛在天花板上,目光深沉,萬分憂傷道,“死的那天忘記先邁左腳出門了。”
元酒眼尾抽了抽,右手拳頭緊了緊:“再驢我,信不信把你門牙打豁?”
男鬼笑著道:“不逗你了,我是意外墜樓的,在樓頂與人發生了爭執,推攘過程中不慎摔下樓,所以樣子不好看。”
“想必你生前是個演員吧?”元酒陰陽怪氣道。
男鬼但笑不語:“你來太平間做什麼?這裡陰氣重,不是來認親的,就趕緊離開吧。”
“我來招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