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披著黑色袍子的男鬼,看不清麵目輪廓,從黑色鬥篷中伸出幾節細長鋒利的白色指骨,指尖指著元酒。
它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沼澤卻立刻躁動起來,就連半個腦袋露出泥淖、憊懶迷茫的巨型沼澤動物也變得萬分瘋狂,揮舞著觸手和四肢飛快地爬出泥沼,轟隆隆朝著元酒席卷而來。
鼠鼠緊張地踩了踩元酒肩膀,被她用指尖按了按腦門,立馬又乖巧地蹲好不動。
擔心這些沼澤裡爬出來的東西有什麼特彆之處,元酒沒有直接殺過去,而是待在原處嚴陣以待。
第一隻黑色的巨鱷撲過來時,元酒仔細觀察它的一舉一動,感覺不到任何生氣,這龐大的身體卻是凝實的,一刀擋住巨鱷大張的嘴巴,刀身有明顯的滯澀,不像之前砍瓜切菜那麼容易。
她果斷選擇後退收刀,避開橫掃過來的長尾,被一隻觸手迎麵招呼。
這是一隻大章魚的觸手,上麵有無數吸盤,滴落腥臭的泥漿,元酒險險躲開,但是鞋麵和衣擺上沾染了不少滿是古怪臭味兒的臟汙。
她低頭看著身上的汙跡,眉頭頓時聚如重疊小山,右手虎口卡著長刀吞柄處,將靈力灌入兩儀刀中,刀身上接連亮起明滅的紋路,身形一騰一挪出現在那隻二十多米長的章魚頭頂,將刀尖插入章魚偌大的頭部,章魚頭部的漏鬥中噴出大量濃稠的墨汁,剛好糊在了往這邊進攻的巨鱷臉上。
元酒看著七八條觸腕暴力且精準地往她所站位置砸來,她將長刀抽出來,斬斷一隻觸腕離開了章魚的攻擊範圍。
將那截十多米長的觸腕撿回來,元酒用刀尖戳了幾下,看著蜷縮起來的部位,陷入了沉思。
和普通的動物身體沒什麼太大區彆,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元酒將這截觸腕收起來,思考著下次旅遊,帶著大家一起去海邊好了。
聽小白說,海鮮很好吃。
想要吃到好的海鮮,還是要去濱海地區。
確認這章魚和鱷魚隻是體型巨大,元酒放開手開始先料理橫衝直撞的巨鱷。
巨型章魚要比鱷魚聰明許多,吃過一次虧,斷過一次觸腕,後麵就沒有仗著自己二十多米的體型莽撞出擊。
收拾了上百隻巨鱷,元酒抬頭看著四周,不由有點心煩。
殺不完。
她身邊堆著老高的鱷魚屍體,夾雜著一些章魚屍體,但四麵八方的沼澤中爬滿了伺機而動的“獵手”。
一旦她表現出體力耗儘的苗頭,這些家夥就會一擁而上。
她將刀背在身後,站在鱷魚的屍體堆最高處,從袖袋裡掏出一遝雷符。
不講武德,搞車輪戰加獸海戰術是吧。
她也不跟他們講武德了。
將數百張雷符往天上一撒,黃色的符紙排著隊螺旋上天,而後分向八個方位。
數百張品質極高的雷符結成陣時,風乍起,頭頂黑雲迅速彙聚,符篆連成線的範圍內,隱隱閃過青色雷紋,頭頂醞釀著沉悶的雷霆碰撞聲。
元酒看著這沼澤麵積那麼大,靈機一動,決定以身犯險,把這個沼澤徹底變成一片雷澤。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身上封印,儘量把修為解封導致的雷劫控製在一個,能劈乾淨這片沼澤,但又不會重傷到她的範圍呢。
隨著她身上強大的壓迫感節節攀升,立在遠處的黑袍鬼意識到不對,立刻就準備收起鬼蜮。
元酒豈會給他機會,哪怕身上封印還在一點點解除,但她也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她都願意挨雷劈了,沒道理讓這次吃大餐的正主趁機跑路。
……
無相魔提著個子矮小的中年男鬼回到原地,站在山河身邊,仰頭看著上方不斷堆疊的雲層。
黑色的雲越來越重,越壓越低。
紫色青色的弧光在雲層中閃動蓄勢。
山河坐在原地,單手托腮凝望著天空:“真是個瘋子。”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無相魔讚同山河的說法。
元酒實力放在同齡人中確實不錯,但還是過於年輕氣盛,對於絕對的力量有種執念,所以甘願冒著這種天罰的危險,也不惜解開修為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