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得到了回複。
“這座神廟供奉的是孔雀神。”雍長殊指尖撫摸著牆上的筆畫,“神廟是三百多年前這裡的村民建造的。”
山河好奇地走到他旁邊:“還有信奉孔雀的?孔雀怎麼會被當做神?”
雍長殊反而很不解:“據我所知,長乘應該也是山神吧,他也具有一些動物形態,所以孔雀為什麼不能成為神?”
山河嘴角抽搐:“這兩種情況完全不一樣好嗎,長乘那是……算了,三言兩語的解釋不清楚。”
本來想據理力爭一下,但又感覺解釋好費勁,爭論沒意義。
彼此放過吧。
“凡是能庇護一方的有靈之物,皆可稱神。”城上月插話道。
就連無相魔這種無用的魔,都能被稱為魔神。
相比之下,一隻小小的孔雀要比魔神能乾多了。
正蹲在牢房內發呆的無相魔:“……”總感覺有刁民在背後diSS他!
山河望著牆壁上陳舊的幾乎難以窺清真貌的筆畫,惋惜道:“可惜這座神廟隻剩下幾縷殘缺神念,這廟中所供奉的孔雀神大概率是不複存在了。”
城上月也徹底檢查了一遍,確實隻有他手中這隻孔雀銅像有一點點神念波動,其他都是死物。
他靜靜看著被三棵古木以環抱之勢圍在其中的倒塌神廟,走到西南角落唯一存活下來的大樹下,將巴掌大的孔雀銅像放入樹洞中,隨後與雍長殊他們離開此地。
三人身影從原地消失後,一隻半透明的魂魄從樹洞中鑽出,漂亮的綠孔雀停在樹冠盛大的紅葉戟木枝上,長而豔麗的尾羽垂落而下,在月光下流轉著靜謐絢爛的彩光,它垂眸看著剛剛三人所在的位置,目光倨傲,低頭慢慢用鳥喙疏離著羽毛。
紅葉戟下的泥土中,鑽出一個拳頭大的金燦燦小人,手腳並用爬上樹枝後,坐在孔雀身邊。
“你剛剛乾嘛不理那些人?”
“我感覺他們應該很厲害,能幫忙保住你即將潰散的神魂。”
小人靠在樹乾上,從懷裡掏出紅色的野果塞進嘴巴裡,吧嗒吧嗒咀嚼著。
孔雀用線條流暢的鳥喙啄了小金人腦門一下,發出極為清脆優雅的聲音:“這些外族人暫時保住我的神魂又怎樣?被人類背棄的神明,不屑於苟延殘喘存活在這世間。”
“以後你會明白的,後悔的隻會是人類。”
小金人完全不懂,搖頭晃腦了一會兒,將三顆果子塞進樹洞裡。
“人類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有我在,神明大人不會消失的。”
小金人傻笑著摸了摸它華麗的羽毛,被孔雀張開翅膀,直接扇下了樹枝。
“沒大沒小,要是讓那些術師看到你,你可活不到天明。”
小金人捋了捋頭上金燦燦的須須:“沒關係啦,神明會護佑我的。”
孔雀居高臨下地盯著它,冷哼道:“我現在自身難保,出了事救不了你,以後彆再來了。”
小金人拍了拍身上的葉子,從地上爬起來,朝著樹洞地方向認真地拜了拜。
“神明大人,明天我還帶著果子來供奉你。”
“再見啦!”
小金人搖了搖小手,鑽進土裡很快消失不見。
山河坐在遠處的樹枝上,看著依舊停在樹上梳理羽毛的孔雀,等到月亮偏西,地平線上已能窺見淡淡白光時,那隻孔雀仰頭發出一陣哀傷的鳴叫,隨後從它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攏成一顆淡白色球體,飄向了小金人離開的方向。
而後,孔雀身影倏然消失。
山河轉身去追趕城上月和雍長殊,忍不住感慨這破地方竟然還有如此有良心的神,真是難得一見。
那小金人是隻金龜子小精怪,蟲豸類的生物很多都是春生秋死,極難成精。
若非那隻孔雀神護佑,金龜子無法成精。
若無金龜子一日三顆野果的供奉,孔雀神殘魂也早就煙消雲散。
剛剛城上月將那銅像放在樹洞中,估計也是觸景生情,物傷其類。
孔雀神的消散,與昔日修仙界神明的隕落,何其相似。
難怪他會出手給這小孔雀留下一線生機。
真是有趣!
……
第二座神廟尚在,但看著沒比那種孔雀神廟好多少。
荒涼破敗,雜草叢生。
不過好在神廟建築還算完善,隻是最左側的神殿被一棵倒下的樹壓塌了屋頂。
外麵圍牆是白色的,隻是粉刷的塗層被風雨侵蝕,已經變得十分斑駁。
寺廟的大門已經壞掉,雍長殊看著半扇倒在雜草中的鐵門,走進神廟內發現腳下是青磚鋪的地麵,可見當初神廟建成頗花了些手筆,要比之前的孔雀神廟麵積更大,修建用料也更為用心。
“這裡應該是白象神廟?”
城上月站在神廟內殿的台階下,抬眸朝著殿內的白色巨象雕像望去。
相比於之前在國內旅遊時見過的白象雕塑,神廟中的這尊更樸實無華,就是普普通通一座白色石雕,雕刻手法和線條與精美流暢相錯相甚遠,甚至石雕上的象牙也斷了一根。
神殿內沒有任何光線,從門外望去就是黑黢黢一片,可是卻讓城上月與雍長殊都產生了一種殿內白象正憤怒盯著他們的錯覺。
用錯覺來形容,或許不太合適。
這種被敵視的感覺非常清晰。
城上月揮手讓神殿內的燭台亮起。
直到六排火苗齊齊閃動,殿內陳設才清晰落入視野中。
燭台上的蠟燭基本上已燃燒殆儘,蠟淚順著鐵製的燈台往下流,表麵已經落滿厚厚灰塵,保持著如冰錐般的造型。
雍長殊抬步朝內殿走去,被一道屏障擋在門口,一隻大概隻有一米多高的白色小象,從供台上緩緩走下來。
它和白色石雕一模一樣,左側象牙斷裂,柔軟象鼻下垂,怒目闊耳,身上擁有著並不算弱的神力。
雍長殊疑惑不解,白象神廟與孔雀神廟同在一片土地上,二者一南一北,可這實力差距也太大了。
“你們是什麼人?來此地做什麼?”
雍長殊退到台階下,看了眼暫時摸不透態度的城上月,決定還是自己來和這位金罌神明溝通。
將來意闡明,雍長殊觀察著白象的變化。
它隻是從神殿中走出來,象鼻慢慢甩了甩,並不在意道:“哈瓦那鬼怪的事情我管不了,如今能守住神廟附近的安寧,已經非常不容易。至於重新開始投胎轉世通道,恕我無能為力。”
“那曾經負責這裡的納特呢?”雍長殊問道。
白象不屑地說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