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實力強大如元酒,在信息時代的犯罪調查中,也隻能發揮一部分的作用。
所以她現在也學會了借東風,不再一味地悶頭莽。
警察能解決的事情,她隻需要安安靜靜等著,偶爾推波助瀾一下就可以。
宋文哲瞬間明悟,剛想感慨一下,結果一腳踩空,差點兒從樓梯上摔下去。
元酒隻手提著他的後領,嘲笑道:“多大的人啊,走路還不看路嗎?”
樓梯間裡是她聲音的回響,宋文哲心砰砰跳著,站穩後才回過頭,雙手合十諂媚道:“多謝小觀主救我狗命!”
“少貧,快點兒走。”
“一會兒要碰見這樓裡的住戶,到時候估計會有麻煩。”
宋文哲連忙加快步伐:“我們被人看到會有什麼麻煩?”
元酒隻撇了撇嘴角沒說話,等兩人回到車位附近,她才解釋道:“同一棟樓裡每天進進出出,就算不知道樓上樓下叫什麼,也都認了臉,突然出現陌生麵孔,肯定會引起人警覺。”
“我們是來確認證據的,不是來授人以柄,栽贓陷害的。”
她從下車就在兩人身上貼了符紙,可以儘可能降低存在感。
這一路也都非常幸運,沒有在樓道裡碰到住戶。
宋文哲開車送元酒去酒店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元酒就接到了張德勳的電話。
警方已經根據他們提供的監控視頻,控製了家裡的幫傭吳阿姨,調查出吳阿姨家人賬戶中有一筆不明來源的大額轉賬,已經將人帶到警局去詢問。
一開始,吳百珍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自己為人行竊提供便利與掩護。
但隨著警察查到了屠金波,並且也查出屠金波賬戶同樣的不明資金,吳百珍就開始有點慌。
她擔心屠金波會先出賣她。
警方也確實找到了屠金波,隻是情況有點不太好……
屠金波在一家高級酒店的行政套房內被找到,但人倒在地上昏睡不醒,脖子、胳膊、麵龐,還有身體其他地方,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淤青與手印。
警察將人送去醫院檢查,確認他的身體沒有大毛病,隻是在地上躺了一晚,有點受涼。
這種昏睡的狀態下,根本無法對嫌疑人進行審訊,所以……
隻能從吳百珍下手,和她玩一玩心理戰術。
吳百珍明顯熬不過身經百戰的乾警,在煎熬了四五個小時後,不小心說漏了嘴。
被抓住錯漏後,在反反複複盤問下,她終於露怯,接下來的回答開始前言不搭後語。
……
張家兄弟報警後,張德勳執意要留在警察局等一個結果。
雖然昨天就知道吳百珍有問題,但真到人贓並獲的時候,他心裡還是難以接受。
他父母今天一大早起床後,看到警察上門帶走了吳百珍,也愣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他們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吳嫂在他家工作時間很長,他們家在傭人的薪資福利待遇上也從不摳摳搜搜,怎麼一轉眼就成了白眼狼了?!
審訊室內。
吳百珍臉色灰敗,癱坐在椅子上,雙手不安地抓著袖口的紐扣,垂著頭很長時間沒說話。
對麵的警察見慣了她這種人,用手中的筆敲了敲桌麵:“吳百珍,回答問題。你是怎麼發現張家保險櫃的?”
吳百珍嘴唇蠕動了幾下,試圖辯駁:“那不是保險櫃,就是地下室的一個小櫃子,平時大家都進進出出的,也都從裡麵拿東西,誰會把保險櫃放在任何人能進出的地方……”
警察被她試圖模糊概念的說法給氣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什麼都沒調查,就把你抓起來了啊?”
“就算是地下室,那也是人家的家裡,人家愛把保險櫃放在哪裡是他們的自由,但這不是你與人合夥盜竊的理由。”
“你和你的同夥,偷的可不是普通的財物。”
“按照刑法規定,盜竊公私財物3000元以上,不滿八萬元,就可以立案追訴,妥妥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們偷盜的張家兩件傳家寶,一件是一千多年的傳世珍寶,價值難以估計;一件是頂級古董藍寶石胸針,估價超過兩個億。”
“盜竊財物超過四十萬,就可以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更嚴重的,甚至可能會是無期……”
“吳百珍,你真覺得牽涉到數額如此巨大的財務,你在監獄裡待個幾年就能放出來繼續過日子?”
吳百珍聞言臉色煞白,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抬頭瞪著眼睛道:“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東西那麼珍貴……”
“我……”
警察見她心理防線崩潰,抓住機會詢問:“和你合謀盜竊的是誰,又是誰出的主意?”
吳百珍雙手緊張地抓握,聲線發顫道:“是,是我外甥。”
“他叫,屠金波。”吳百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語氣忽然變得急切,語速飛快道,“我一開始沒想偷,我一個人不敢的。但是我兒子要娶媳婦,家裡要買房子還要裝修,女方要的彩禮也非常多,所以……”
“在他軟磨硬泡下,我忍不住動了歪心思。”
“但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碰過保險箱裡的東西,東西都是他負責出手的,我隻知道是兩件值錢的玩意兒,長什麼樣都沒見過。”
吳百珍豎起手指,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主謀,“東西他拿到手後,過了兩天我丈夫卡裡就多了幾百萬,我以為他已經銷贓,也就沒有再問。”
“他他他……他可害死我了啊!我真的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東西這麼貴重,絕對不敢幫他盜竊的。”
吳百珍拍著大腿,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時間審訊室內儘是她的咒罵,與懊悔的痛哭聲。
張德勳待在另一間屋子裡,隔著單向玻璃看著她,右手緊緊握拳,重重砸在牆麵上。
“該死!”
他沒有再看審訊室的問話,冷著臉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