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長殊認真回憶了一下:“我記得分到這邊有個石妖,當時動工的時候,他就負責鬼怪屋內景搭建,這些石壁應該是他用自己能力建造出來的,仿造他曾見過的各種比較奇特的山石內部結構。”
“石妖?這種妖怪還挺罕見的,我都沒見過。”
元酒嘟囔了兩句,繼續往前走,避開了腳下的水窪。
在這種逼仄狹長又潮濕的通道中,摸著石壁緩慢通行,本身就是一件極為考驗耐心的事情。
用了六七分鐘,他們才走出這條通道。
眼前的黑暗,讓兩人都停了下來。
身後也傳來幾個年輕人的驚呼聲。
元酒側身讓開出口,和雍長殊往一邊站站,打算不掃這些年輕人的雅興。
四個年輕人手裡拿著入口處工作人員發放的熒光燈管,接連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個個子很高的男孩子,出來後就拿著功率不大的燈光照了照四周。
一開始他並沒有看清周圍的環境,讓開位置後,伸手扶著身後的女生慢慢下了石階,一抬頭就對上了元酒安靜,且滿是探究的目光。
他被悄無聲息的兩人嚇得猛然後退半步,摔坐在濕潤的地麵上,瞳孔驟然緊縮。
被他扶著的女生也一個踉蹌,站穩身體後,皺了皺眉,順著男生的目光看去。
與元酒和雍長殊對視時,她也嚇了一跳,忍不住罵道:“你們有病啊,站在這裡故意嚇人!”
元酒歪著腦袋衝她笑了笑,伸手指著她身後。
一道尖叫聲忽然響徹整個山洞。
元酒伸手捂住耳朵,雍長殊也忍不住皺眉。
剛剛那個罵人的女生,一回頭就和從頂部倒吊下來的屍俑來了個貼麵禮。
她嚇得慌不擇路,往通道方向跑,與剩下兩名同伴撞在一起。
元酒從袖袋裡掏出一顆偌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澤映照著石壁,可以讓所有人將麵前場景儘收眼底。
很震撼。
全是倒吊在洞頂的屍俑。
超過九成都是假的。
用塑料樹脂做出來的屍俑模型。
元酒隻是橫掃了一眼,就分辨出來,哪些真,哪些假。
但是身邊幾個年輕人看不出來,抱成一團,尖叫了半天,才終於平息了恐慌與害怕。
元酒單手托著夜明珠,偏頭詢問道:“你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一個女生躲在最後的男孩子懷裡瑟瑟發抖,害怕道:“我們回去好嗎?這裡太嚇人了,來之前也沒說會這麼恐怖啊。”
從地上爬起來的男生摸了摸有點濕的褲子,撿起地上的熒光燈管,冷靜地說道:“這個是最近鬼怪屋新推出的副本,這三天是測試期,很多人想進都進不來,完全是碰運氣。”
“這個副本講的是什麼啊?”剛剛罵人的女生捂著胸口問道。
男生為他們解惑:“這個副本是以金甲屍仙的故事為主要線索展開的。”
元酒進來之前也沒了解過,所以也豎著耳朵聽男生講起這個副本主線。
……
金甲屍仙副本,其實就是探索一個神秘男人生前死後傳奇故事的遊戲。
元酒扭頭用眼神詢問是否真的存在金甲屍。
雍長殊收著唇角,輕輕點了點頭。
金甲屍仙是兩千年前的人物,曾經為某諸侯國儲君,單名一個咎字。
此人文武雙全,學富五車,精通易經八卦。
據說還得到過半卷金篆玉函,生前已經有半仙修為,隻差一步便可立地成仙。
這個傳說的真假至今已不可考。
但已知的是,這位極其聰明的諸侯國儲君因國破家亡,在二十五歲時被叛變的屬下斬下頭顱,獻給王軍,作為投誠之禮。
咎身首異處,首級被丟到王城外的深穀,屍首則被叛軍棄於故國王城的菜市口。
但在他死後七日,首級和屍首一夜間不知蹤影。
據傳,儲君咎生前曾多次進入崇山峻嶺,為自己尋找了一處極為幽靜隱蔽之地,作為自己來日修行升仙之地。
但是曆史上並未有詳細記載,隻有野史中寥寥幾語曾載過:儲君咎身死八日,三兩樵民於弄羅山腰,窺見無首行屍,身披王儲金甲,手持護麵金盔,背覆五尺銀槍,穿山入林,再無蹤跡。
曆史上關於這位死於非命的金甲屍仙史料非常少,現流傳的故事大抵均是後世文人再創作的產物。
元酒手持夜明珠,偏首與雍長殊輕聲說:“這故事有些不太合理啊,作為儲君的咎既然已有半仙修為,又怎麼會輕易被叛變的手下斬殺?金篆玉函如今已不存世,但我對這玩意兒卻熟悉啊。這東西極為神奇,即使隻得半卷,若能研習透徹,實力也已經遠超常人,怎會難料自己生死?”
尤其還是身首異處這種很慘的下場。
現在玄門中那些學藝不算很精的道士,自然老死的情況下,也能感覺到自己大限之日大致在什麼時候;遭遇橫禍生死,更是提前會有預感,會想方設法為自己多準備後手。
所以實在是很不合理。
既然雍長殊肯定金甲屍仙的存在,元酒也好奇這倒黴儲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
因為兩撥人之前鬨得不算愉快,元酒看著四個年輕人小心翼翼避開吊著的屍俑,一點點地騰挪往前。
她將夜明珠塞到雍長殊掌心,抄著雙手看著四人走遠,嘀咕道:“這四個年輕人有點問題。”
雍長殊揮袖將夜明珠浮於半空,輕輕往前推了幾寸,斂眸道:“那個講故事的年輕男生身上,沾染了不少陰氣。”
兩人在山洞裡視物並無障礙,元酒剛剛拿出夜明珠的時候,他就留意到她的眼神,在那個講故事的男孩子臉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我剛剛拿珠子出來,就為了仔細看清他的臉色和麵相。”元酒說。
“麵色赤紅,眉毛濃雜,印堂發青……身上還有不少遊離的鬼氣,若非他命格富貴,且有一絲紫氣護體,眼下隻能躺在床上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