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齡知重新倒回床上,將被子拉過頭,甕聲甕氣與弘總說道:“送客吧,這年頭竟然還真有敢有敲詐咱們特管局的鬼,活久見。”
弘總靠在牆壁上笑了笑,從章齡知床頭突然閃身至女鬼麵前,單手捏住女鬼肩膀,隨手將她掌心的符紙抽走,反手拋給了元酒。
“我去送她一程。”
弘總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語氣不緊不慢,但黑色的指甲與鋼筋鐵骨般的五指,嚇得中年女鬼瑟瑟發抖,立刻哭喪著想要求饒。
弘總直接捂住她的嘴,準備拖著女鬼離開病房時,元酒從袖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黑色木牌,她揚手將牌子拋給弘總:“拿著,用完還我。”
弘總兩指夾住木牌,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指尖傳來。
他提著那隻女鬼出門後,低頭看了眼掌心的木牌,有種讓他都膽戰心驚的力量,就蘊藏在這塊看起來不起眼的牌子裡。
有冥界的氣息。
回神後,弘總沒浪費時間,直接在樓梯間裡用木牌召喚了陰差,將女鬼交給陰差後,目送年輕的陰差用勾魂索套著女鬼沿著台階往下走了幾步,逐漸消失在拐角的煙霧中。
……
病房中另一隻男鬼被幾人默契的行動嚇得不敢吱聲。
元酒將手裡的符紙遞給他:“我不喜歡貪得無厭的人,當然,鬼也一樣。”
“能不能勾魂這事不是很重要,但我希望召喚來的鬼懂點分寸,畢竟在這種大型中心醫院,想要找幾隻用的趁手的鬼,分分鐘的事兒。”
元酒的警告讓男鬼瞬間繃緊了皮,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他看著病床上的夏菁菁道:“我保證盯住她,隻是她醒來有什麼行動,我沒辦法攔住她。”
元酒指了指一旁的章齡知:“他這一周都在這間病房待著,要是夏菁菁有任何的自殘傾向,把他叫醒就可以。”
章齡知立刻拉下頭上的被子,不滿道:“那我豈不是連養病都不安生?”
“誰讓你一個人住院時間最長,現在特管局和刑偵支隊那邊忙的不可開交,暫時調不出來其他人手看護夏菁菁。”
章齡知出言建議道:“暫時請個護工看護她唄。”
元酒手指撚了撚,笑眯眯地問道:“你出錢?”
24小時不離身的護工可不好找,就算找得到,工資也絕對不會低。
南江案一周內肯定是結不了案的,真拖上半個月,甚至一兩個月,這筆護工費要是夏菁菁家人拿不出來,特管局方麵又不給報銷,豈不是他們要自掏腰包。
她都出了那麼多力了,還要她出錢,絕對沒可能!
章齡知被元酒期待的眼神看的自閉,小聲道:“我沒錢。”
他是個要養僵的苦逼打工仔,每個月還要向家裡的老師父討飯討補貼。
元酒:“所以啊,找個鬼來乾活兒,比請護工要省錢多了。”
她伸手打了個響指,指了指在病床上躺屍的章齡知:“這段時間,勞煩你養傷的時候,多看護一下夏菁菁了。郎代和弘總應該都有安排,沒時間來照顧你,你自食其力。”
元酒給了他一個fighting的手勢,笑眯眯地說道:“加油,小章同誌~”
說完,元酒帶著弘總離開了病房。
章齡知瞥了眼也起身準備走人的郎代:“你去哪兒?”
郎代抬起左手,頭也不回搖了搖:“去刑偵支隊,待在醫院太無聊了。”
“你還傷著呢?”
郎代回頭笑著道:“我又不是脆脆鯊,不用躺著養傷。”
章齡知衝她齜牙道:“你才是脆脆鯊,全家都是脆脆鯊!”
都是一個單位的,乾嘛這樣嘲諷他,他不要麵子的嘛?!
郎代狎謔道:“幼稚!就隻會這一句反駁。”
說完,她順手將病房門帶上,徒留一室安靜。
章齡知氣呼呼,躺在床上盯著白色的天花板,鼻尖還是消毒水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他不太安心,所以遲遲沒辦法睡去。
百無聊賴之際,他扭頭看向依靠在牆角陰影處的男鬼,問道:“你叫什麼?”
男鬼倏然抬頭,愣了兩秒:“秦樹。”
章齡知悶悶地哦了一聲,想找話題和他聊天,但說十句得不到三句回應,漸漸他就沒了興趣,正好瞌睡找上門,他也有了睡意,剛合上眼睛就聽男鬼秦樹問道:“剛剛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鬼,你們殺了她嗎?”
章齡知猛然睜開眼睛,撐著身體看著他,好笑道:“你一直不敢說話,該不會是以為我們是那種蠻不講理的玄師吧?”
看著秦樹的眼神,章齡知笑著拍床:“還第一次碰見你這麼單純的鬼,我們是特管局的,官方部門,不會濫殺這種沒有罪孽的小鬼,剛剛弘總把她押送交給陰差了,避免她在陽間逗留太久,生出亂子。”
章齡知重新躺回病床上,緩緩說道:“從剛剛的簡單交談中,就能看出她性子懦弱且貪婪,這種鬼逗留在人間太久,遲遲不願往生,以後碰到像今天的誘惑,很容易走上歪路。”
“將她送去地府安置,由陰差統一管理,陰間相關律法和管理也更嚴格,可以讓她安分守己地等待投胎。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穩定了社會秩序。”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章齡知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元酒和弘總離開醫院時,發現郎代也跟了過來。
元酒:“不多住兩天?你身體素質雖然不錯,但安安靜靜養傷好的會更快。”
郎代拉開出租車門,直接坐在元酒身邊,弘總無奈地走到前排,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三人抵達南江刑偵支隊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弘總雙手插在兜裡,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審出多少了?”
“那個占用了周雲官身體的家夥,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置換魂魄這種事情,而且還將雙方魂魄禁錮在彼此軀體中,無法強行剝離,在此之前根本就是聞所未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