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看著水汪汪的通道,飄在元酒身邊,看著她發呆的側臉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淺聲問:“姐姐你在想什麼啊?”
元酒扭頭答道:“在考慮怎麼給你家這大房子補漏。”
“墓裡的東西一時三刻還搬不出去,但這裡很快就會被水灌滿,到時候你要住水裡嗎?”
小姑娘立刻將腦袋搖成撥浪鼓:“不要,我又不是水鬼。”
她還是更喜歡外麵,外麵的天地很開闊,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看著都特彆有意思。
她跟著元酒離開後,在那個大樓裡也碰到了幾個能看到她的人。
他們說……等墓室發掘出來後,她可以搬去博物館裡住,那裡也有很多她的同類。
或者投胎也行。
但是她現在並不想去投胎。
一定要在外麵多玩一段時間,夠本了再說。
煙煙覺得有點無聊,雖然她大部分時間都很無聊,但元酒是為數不多能耐心跟她交流的人。
所以她主動問道:“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元酒遲疑了幾秒,從懷裡摸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白玉葫蘆。
她拔掉葫蘆口的紅色塞子,葫蘆一下就在她掌心變大了幾十倍,慢悠悠地懸浮在半空中。
“我準備把這甬道裡的水先給弄出去,你想辦法把墓室內牆壁上的火盆都給點燃,做得到嗎?”
煙煙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煙煙不是一無是處的小鬼,能在這麼一座墓中存在數百年,肯定不是那些剛死的鬼能比的。
她的實力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弱小,隻要不去特彆危險的地方,她完全能夠照顧好自己。
這也是元酒願意帶著她下來的原因之一。
……
元酒抬手將白玉葫蘆瓶口微微朝下,指尖輕輕抹著瓶身的紅色紋路上,一串串金紅色的符文亮起,甬道裡渾濁的泥水便開始被收進白玉葫蘆內。
她看著倒灌進葫蘆中的水流,沒再看半空中的葫蘆,抬步開始往前走去。
腳下依舊濕漉,但之前快要沒過小腿的積水已經在消退。
她將剛剛觀察到的十多處滲水嚴重的地方,細心地標記出來,從儲物裡掏出材料,準備修補。
不過她不是泥瓦匠,當然不是按照傳統的步驟去砌牆抹灰做防水。
她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白色小瓷碟,又取了些土黃色的砂土和低級妖獸血,在瓷碟中攪拌個不停。
直到碟子內的東西混合均勻,成為細膩的稀泥狀,她方才停手。
元酒挑了隻便宜的符筆,蘸著瓷碟裡的金紅色東西,在牆麵上開始畫符。
潦草又優雅鋒利的符文,整齊地被畫在濕潤的牆麵上。
乍一看,挺像古時某些大家之作,儘顯錚錚傲骨。
元酒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將整整兩麵牆都畫完。
隨意地將符筆和其他雜物收起。
她雙手合十,再攤開時,兩旁牆壁上的金紅色符文開始閃爍,慢慢沒入牆體內。
隨著金紅色的符文漸漸消失,甬道中的裂縫也隨之合上。
隻剩下些許水珠掛在潮濕的牆麵上,將落未落。
將貴女墓的滲漏問題解決後,元酒輕輕活動肩頸,去了下方的大墓。
下方墓室的頂部和牆縫果然也在滲水。
而且附屬墓室的滲水狀況比上麵更嚴重。
元酒看著之前被清理過碎石泥土的通道,深深歎了口氣,開始尋找滲漏的裂縫。
這個墓比上麵的貴女墓大得多,通道也跟迷宮似的,整麵牆壁都畫上符文顯然不現實。
而且這裡的牆上還有不少壁畫,她也怕畫上去的符文效果消失後,重新浮現在牆壁上,會給到時下來的考古學家修複壁畫增加難度。
找到滲漏點後,元酒就按照之前的思路,一點點修補。
……
就在她專心補漏到一半時,耳朵忽然動了動,隱約聽到了一絲不應該出現的心跳聲。
還有其他人在墓裡?
她左手握著筆杆,站在原地,眉棱稍動,眼底閃過一抹沉思。
元酒闔著眼睛,再度細聽上下兩座墓的聲音。
那心跳聲越來越清楚。
她忽然睜開雙目,轉身看向身後。
煙煙被她銳利的目光盯著,突然下嚇了一跳,輕聲問道:“姐姐,怎麼了?”
“我聽到了心跳聲。”元酒如實說道。
煙煙眨了眨眼睛,搖頭道:“我聽不到。”
“去看看。”
元酒放下符筆,循著心跳聲朝著一間耳室掠去。
……
剛剛畫符的時候,她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前天晚上她就在墓裡,強占周雲官身體的趙昌英在,羅幸雪也在。
阮彪與吳廉根均已被捕。
薑鬆雲當時雖沒被抓,但根據警方調查遠在會仙鎮的醫院,陪著老婆孩子在醫院。
那麼南江分局的彭鳳樓,又是如何遇害的呢?
彭鳳樓是在她抵達南江前一晚離去的。
誠然以上幾個人都有作案時間。
但趙昌英為了與周雲官置換身體,施展了轉生術。
按照羅幸雪的說辭,施展轉生術,耗時良久。
至少需要十二個小時。
趙昌英在她找到的主墓室前,才堪堪完成轉生之術,所以作案時間不夠充分。
阮彪和吳廉根對玄術並不了解,隻是普通人。
哪怕這二人遇上身經百戰,但遇上修為不俗的彭鳳樓,根本不是對手。
更不用說,之前她祛除鬼神印的時候,也留意過他們二人體表。
吳廉根身上無任何淤傷瘢痕,說明近來沒有過打鬥行為。
阮彪身上的傷,全是她的打的。
揍得哪裡她都記得很清楚,傷痕也全部能對上。
所以……
殺害彭鳳樓的人,並沒有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