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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石林中走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是各自有計算時間的方法,估計早就被這個奇怪的地方模糊了時間概念。
長乘找了個乾淨的石洞,將裡麵清理乾淨後,升起了火堆,放下了洞口垂落的藤蔓:“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這麼繼續漫無目的地走下去不行。”
山河坐在一塊石頭上,將肉條放在火上慢慢烤著,烤好幾根就放在洗乾淨的闊葉上,讓蹲在葉子旁邊的鼠鼠磨牙。
“本尊還以為你要繼續往前走一段路,才會發現一直在做無用功。”
長乘低頭在地上畫了幾道印記,然後又擰眉思考了許久,將地上的痕跡又擦去,如此反複了好幾次,最終抬手抵住額角,長長歎氣道:“不行,這個石林陣變換的規律,我推演了好幾次,還是沒結果。”
“元酒,你呢?”
他轉頭看著蹲在一旁,正拿著一堆棋子,在地上擺弄的小忙人。
元酒指尖的動作頓了頓,搖頭道:“這個陣法很複雜,感覺不像是龍族這種四肢發達的種族能想出來的。反倒更像是智人族的手筆。”
智人族的全新陣法體係,與他們曾經所學的知識體係完全不同,想要短時間內推演出這個集智人族智慧於大成的陣法變化規律,僅憑他們走的這七八個小時收集到的信息,根本不可能破解。
元酒將地上排布的上百顆黑白兩色棋子撿起來,擦去上麵的灰塵後,全都丟進了木盒裡,倚坐在石頭上,接過重明遞來的水葫蘆,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靈茶,抬袖擦著嘴角,準備再說些什麼時,山河忽然豎起手指靠在唇邊。
幾人保持住動作,身形一動不動,齊齊偏頭看向洞口。
元酒張了張口,比了個嘴型:“師尊?”
山河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測。
外麵的人絕對不是城上月。
他和城上月認識的時間很長了,不至於連那個老陰批的氣息都分辨不出來。
洞口被長乘設置了隱匿的陣法,隻要那些蛟族不是和他們一樣,想鑽進這個山洞休息,根本發現不了陣法的存在。
山河起身靠近洞口,一隻肉乎乎的手忽然撩開了垂落的藤蔓。
幾人定睛看著站在洞口的三頭身紅衣小孩兒,沉默許久後,山河率先笑了出來,開口道:“小鳳凰?”
“是吾。”紅裙小孩兒頂著一張肉乎乎的小圓臉,頭上還有金紅兩色的頭飾,眉心一抹火焰似的額印。
小家夥板著一張臭臉,老氣橫秋地說道:“吾在此地等了你們很久。”
元酒轉開視線,輕哼道:“你明明知道捷徑,還非要讓我們從霧海那邊進來。”
這小家夥壞得很!
肉乎乎的小鳳凰走進洞內,站在元酒麵前,跳動的火光在她靠近後,燃燒得越發快,洞內也因此變得更加明亮,溫度也在上升。
隻不過她側身站著,火光一半照在她的臉上,剩下半張臉卻隱沒在晦暗之中。
“你們不是尋常人,霧海那條路雖然難走,但你們一定能找到。”
長乘沉眸打量了她半晌,才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小鳳凰:“吾要做的事情,和你們無關。”
“你們進裂土是為了救人,現如今隻剩下流落石林陣的人類沒找到,吾可以告訴你們方位。”
元酒微抬下顎,一臉沉靜:“條件呢?”
“找到人後,你們立馬從離開裂土,之後三年不要再讓任何人進來。”
元酒撐著膝蓋站起來:“帶著人離開可以,但不讓任何人從旋渦進來,你是不是有點高估我的能力?這個我做不到。”
旋渦出現的位置,剛好在公海區域,旁人進入與否不是她能左右。
“吾隻是好心提醒,之後三年進來的人族,都活不了。”
元酒微微眯起眼睛:“旋渦不是隻會出現一段時間就消失嗎?”
小鳳凰背著手,仰頭看著她:“這次不一樣。”
“裂土的通道暫時關不上了。”
元酒忍不住挑了挑眉梢:“我可以約束同胞,但管不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外國人。”
“這就夠了。”
“他們想進來,那就進。至於是生是死,到時候就聽天由命。”
山河站在洞口,回頭看著小鳳凰的側臉:“裂土的時空規則不完整,早晚會崩塌,與其想方設法填補越來越大的溝壑,還不如走出去,重新尋找繁衍之地。”
小鳳凰走到他跟前,昂首挺胸地道:“你以為我們沒試過嗎?尋找新的繁衍之地,豈是易事?”
從發現裂土在一點點崩塌後,知情的種族想儘了一切辦法,也隻能延緩裂土的崩塌。
裂土的崩塌,意味著這個空間內所有生靈都會失去賴以為生的環境,有可能會在崩塌過程中直接滅亡,也有可能會掉落外界海域中,毀掉外界的一部分陸地島嶼。
裂土中一些種族是有智慧的,或許能在獲得生存土地後及時控製貪欲;但還有很多沒有智慧,對外界那些弱小種族而言十分危險的獵食者……
崩塌的後果隻會比他們想到的更嚴重。
小鳳凰:“你們這些來自異界的仙魔神獸,又怎會知曉吾等為了內外兩個空間的安寧,到底付出多少的心血!”
元酒熄滅了火堆,沒有接她的話:“帶路,那些幸存者在哪兒?”
“跟吾來。”
……
石林陣內沒有晝夜變換,這裡一直都是霧蒙蒙的白日。
元酒跟在小鳳凰後麵走出去很遠,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被重明用鳥喙啄了腦殼兒,才倏然回神:“乾嘛啄我?”
“這條路有點眼熟。”重明小聲提醒道。
小鳳凰停下腳步,回頭笑了笑:“嗯,你來過這裡。”
重明翅膀扇了元酒一下:“這裡是蛟族的駐紮地,附近有很多蛇,你們小心。”
元酒:“那些幸存者被蛟族和蛇族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