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宮魔主之至尊山河
昭昭十五歲時,師父元酒就渡劫飛升了。
雖說是飛升,但不過就是跨了個界。
師父本身就是土生土長的藍星人,按道理將應該是飛升為此界仙者。
但問題是……此界已千年無人飛升,仙域更是不知所蹤,所以天道就順勢而為,將師父送到了蘊靈界。
如此操作,等於是元酒終於登記上了蘊靈界的戶口,不再是個拿著護照的外界遊客,以後就算在蘊靈界隕落,神魂若是能保存下來,也是可以繼續輪回轉世的。
昭昭把這個想法說給狐爸聽時,狐爸的表情很是微妙。
過了好一會兒,她隱隱猜出狐爸為何會流露出這般表情……
如果以前的師父是拿護照前往蘊靈界的遊客,那狐爸隻能算的上是偷渡的“菲傭”?
這麼一想,狐爸確實怪慘的。
哈哈哈~
師父的飛升是在無人的海域進行的,為了避免被太空中的衛星等設備監測到,師祖和師伯師叔他們廢了老牛鼻子的勁兒,才將那些玩意兒全都遮蔽了。
當然這一行為引發了一係列問題,不過師父飛升前有正經報備過,至於外國那些信息部門……誰都沒有證據,隻能惶恐地隔岸打嘴炮。
昭昭坐在狐爸的背上,腳尖踢著一旁的雲彩,看著數百裡之外烏雲壓頂的空域,十分擔憂道:“狐爸,師父真的能行嗎?我聽師祖他們說,這是師父第二次渡飛升大劫了,如果這次不成功……”
雍長殊尾巴一甩,抽了她後腦勺一下:“彆說喪氣話,你師父必定成功。上一次不成功,那是因為在蘊靈界飛升,沒有了斷與此界的前塵恩怨。尋常修士渡劫一次不成,大概率就無了,你師父還能活蹦亂跳的,這說明什麼……”
“說明天道對她十分看好,不忍傷她根基。”
昭昭雙手抱著懷裡的藍色珠子,沒有神采的黑瞳鎖著東方,對狐爸的話將信將疑。
狐爸對師父的濾鏡,比她的還要厚。
所以他的話,隻能打對折聽聽。
“師父飛升走了,狐爸……那你要偷渡過去嗎?”
雍長殊趴在雲端,微微眯起瀲灩的眼眸,忍不住舔了下犬齒。
這孩子以前乖乖巧巧的,像個軟軟的糯米團子,後來不知道跟誰學的,說話越來越噎人,還特彆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孩子現在大了,揍一頓好像又不太好。
真愁狐~
雍長殊沒回答,但昭昭看見他的大尾巴已經有點暴躁亂舞的意思,果斷閉上自己的嘴,不再戳他的傷心事。
所有人屏息凝神之際,萬千雷霆接踵而至。
白日之下一片晦暗,紫電青光席卷碧海。
沒人敢靠近正在渡劫的元酒,就連翻騰的海水都撕扯著電光,極為駭人。
躲在長乘飛舟上觀看渡劫的人,忍不住縮回腦袋,感覺頭皮和四肢都在發麻,都在顫抖。
章齡知扶著船舷,一臉凝重道:“這就是飛升之人的大劫嗎?這也太恐怖了吧,古往今來,能有幾人扛得住啊?”
長乘麵對著雷劫倒是淡定無比,漫不經心地分揀著桌上的仙植靈藥,悠然答道:“這天劫與每個人所修之道相關,有些人成仙之劫異常簡單,有些人卻十分困難,不可一概而論。”
乜經緯目不轉睛盯著遠方,說道:“若是照你這麼說,元觀主一身正氣,乃是至真至純的修士,雷劫應該很簡單才是!”
長乘抬眸笑了笑:“她可不是飛升成此界地仙,而是要飛升蘊靈界。”
所以就算此界天道厚待,蘊靈界天道也不會輕易放水。
元酒這次渡的是兩界雷劫,他、仙尊和魔尊都在此護法,就是為了打通兩界屏障,讓她一次性渡完這飛升之劫。
隻不過這種駭人聽聞之事著實沒必要跟其他人說罷了。
章齡知趴在船舷上,張著大嘴,愣愣地看完那持續了整整十一個小時的雷劫,徹底得服氣了。
換做是他,這仙好像也不是非升不可。
雷霆消失之後,那一層又一層的烏雲,頃刻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海上升起了一輪巨大的圓月,銀光如匹練飛瀉而下,拂照天牝千萬裡。
但精純的月華卻隻眷顧漂浮在海上的那一人。
月之精華儘數沒入元酒體內,她身上的傷勢很快痊愈。
元酒躺在起伏的海水中,睜開眼看著仿佛觸手可及的玉鏡,按了按還有些乾痛的胸肺,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她衝著月亮揮了揮爪子,笑眯眯地喊道:“師尊~”
海上的月。
海底的月。
在此刻,交相輝映。
城上月倚坐在海底的巨大貝殼上,勾著嘴角,無奈地搖頭,身影一點點消失。
元酒傷勢全好後,剩下的月華刹那四散飛濺,沒入觀劫者的體內。
章齡知捂著心口,震驚地瞪大眼睛,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長乘推了他一把,無奈地催促道:“還不趕緊打坐吸納。”
站在船尾的山河垂下眼簾,嫌棄地將身周的月華驅散,一臉陰鬱地趴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用食指戳著鼠鼠軟乎乎圓鼓鼓的肚皮,嘀嘀咕咕著:“呸,這糟老頭子藏得可真深!”
鼠鼠從腮幫子裡摸出一顆堅果遞給他。
山河看著那堅果沉默了會兒,堅定地把它爪爪推了回去:“你自己吃吧,本尊氣飽了。”
鼠鼠也不跟他客氣,兩個大板牙哐哐一頓造,難開的堅果就成了兩半,果肉被它抓著丟進嘴裡。
看著無憂無慮的小東西,山河就勢翻了個身,仰頭靠坐在椅子上,望著緩緩消失的月輪。
月光灼儘,徒留漫天玉帶銀礫。
這天空,突然安靜得讓人想要感傷。
山河雙手插在寬大的袖子裡,喃喃自語道:“鼠鼠,咱們是不是該回魔界了?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待了也有小十幾年了……”
“再這麼下去,都快跟老東西處成一家人了。”
鼠鼠跳到他頭上,蹲在他頭頂繼續嗑堅果,敷衍地“吱吱”了兩聲。
“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明天去海邊度假吃泰餐,後天去小山縣泡溫泉吃壽司,大後天正好過節,去逛燈會買紀念品……溜達滿一個月,咱們就打道回府。”
山河很快就規劃好了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
鼠鼠低頭瞅了瞅他的鼻尖,將果殼從他腦門扒拉到地上,對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有些魔,嘴上嫌棄這裡是小地方,說著下個月定要回家,偏偏在回家前還要把整個星球竄個遍!
……
昭昭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送走了師父師祖師伯他們。
倒是周方師叔還留在觀裡,她對此當然是樂見其成。
前段時間她剛從重明師伯那裡打聽清楚,方方師叔是神獸貔貅,能不能幫忙做事不要緊,隻要坐鎮觀裡,她們道觀就絕對不會倒閉!
昔日裡熱熱鬨鬨的道觀後院,如今人走大半,顯得格外靜悄悄。
昭昭已經完全掌握了天眼,此刻正坐在石桌邊寫暑假作業,一轉頭就看到空了的果盤,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狐爸也跟著師父走了,若是他人還在……這果盤從來就不會空。
她放下中性筆,端著果盤去了廚房。
小白師兄最近剛巧也在觀中,他和周方師叔經常在各個小世界溜達,總是會帶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食材,但每次做出來的食物,都能饞哭跟著父母來上香的小孩兒。
昭昭洗完水果,扭頭看了眼正在處理豬肉的小白師兄,又瞅了眼趴在走廊下,那個巨大貓窩裡呼呼大睡的方方師叔,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方方師叔果然是為了美食留下來的。
至於鎮守歸元觀,和看護她這個未成年小觀主……那都是順帶的事兒。
不過……在院子裡寫完作業後,昭昭總感覺忘記了什麼。
等到從廁所裡出來,才發現魔尊山河與鼠鼠正站在樹下發呆。
嗯……她現在知道忘記什麼了。
師祖他們走的時候,忘記通知山河了。
昭昭睜著大眼睛,打量了山河良久,才開口打破這尷尬的局麵:“他們剛走,要不……”
不等她說完,山河就冷哼了一聲,一臉高傲道:“本尊才不屑與他們這群沒心沒肺的家夥同行。”
話音剛落,就見他甩袖化作一道黑霧消失。
昭昭找到長乘師伯平時看書的躺椅坐下,拿著一顆蘋果啃了兩口,扭頭朝廊下的周方喊道:“方方師叔,魔尊他自己能回去嗎?”
周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迷迷瞪瞪地抬起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才開機。
“他傷早就養好了,來去隨心,你操心他的事兒乾嘛哦?”
昭昭啃了兩口蘋果,含糊道:“他看著孤零零的,怪可憐的。”
周方換個姿勢趴窩,尾巴慢悠悠地甩著,與昭昭閒聊道:“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不喜歡成群結隊。”
“而且他可是千宮魔主,魔界至尊。”
“不管是蘊靈界還是這裡,能有幾個能入他眼?”
昭昭翻了個身,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他其實是喜歡熱鬨的。”
“還有,千宮魔主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