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半。
屋內所有的燈都開著。
一旁的海螺香薰蠟燭靜靜的燃燒。
燭火的光,暖暖的,熱熱的,很溫馨。
孟汀羽沒有絲毫睡意,拿出信紙寫了一封信。
黃色的信封裡,藏著她青春裡最盛大又膽小的秘密。
“你還好嗎?
占據我整個青春的L先生。
這是寫給你的第586封信,從認識你到如今已經有十年了。
喜歡你的時候我16歲,如今馬上就要26歲了。
省略號略過的十年,看似容易卻那麼艱難。
這些年,我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勾勒你的模樣,可我卻不知你如今真實的模樣,想必更加意氣風發了吧!
今天我看到了一個背影,這個背影真的好像好像你,可我知道我們不會再見了。
高中畢業後,你去了蘇黎世留學,而我留在了京城。
我倆之間相隔著7980公裡,這不僅是路程,也是我們之間的距離。
後來,我去法國巴黎留學,第一站去的不是法國巴黎而是蘇黎世,我去了你曾經待過的國家。
我第一個關注的外國城市天氣,不是法國巴黎,而是有你的蘇黎世。
蘇黎世很美很美,可就是沒有遇見你。”
……
孟汀羽將信放進盒子裡,滿滿一大盒的信,整整齊齊的放在盒子裡。
盒子裡還藏著一封尚未完成的作業。
——一封未交給所愛之人的情書。
大二那年,她選修了《親密關係》這門選修課。
期末作業是寫一封情書,然後寄給心底所愛之人。
可當時的她,並不知道他在哪裡,也就未曾寄出去。
這封足足有一千字的情書,老師給了99的高分,還差的這一分需要收信人給予。
如果他看到了這封情書,你們在一起了,這封情書就意味著得了滿分。
可這滿分她從不敢去奢望。
兩頁紙的情書也塵封已久。
盛夏雖已過,但那年盛夏的炙熱,她整整銘記了十年。
13年的盛夏是那麼的炙熱,此後的盛夏再也沒有那麼炙熱滾燙。
隻覺得悶熱又煩心。
那年的夏天之所盛大,是因為他帶來了炙熱。
他離開後,夏天也就隻剩下漫長的悶熱。
她也隻喜歡他眼眸裡折射出的溫熱。
今年冬天馬上就要到來了。
出生在冬至的姑娘,今年冬至就26歲了。
可她還想再等一個冬季,等炙熱的太陽再一次降臨人間。
她以風為筆,以雪為墨,以心相寫的一封封隱藏愛意的信,他會收到嗎?
信即心。
愛意會有表露之時嗎?
不知何年何月待何時。
若有緣,充滿愛意的心會突出重圍。
若無緣,概是淹沒在無聲的淚光中。
看著桌上的照片,眼眶逐漸泛起了淚光。
就著淚光逐漸睡著了。
在夢中,孟汀羽又夢到了他。
那一年她16歲,她被同年級的繼妹關進體育室,體育室裡麵黑漆漆的,無論她怎麼呼喊就是沒有人開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體育室的門才被打開。
體育室裡麵有老鼠和蟑螂,嘰嘰喳喳的,老鼠的眼睛冒著綠光,下了一晚上暴雨,孟汀羽被嚇得瑟瑟發抖,他帶著光打開門從外麵進來,發現了暈倒在地的她。
他攜著光出現在她的麵前,給瀕臨溺死的她帶來了生的希望,他帶來的那一束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驅走了黑暗與寒冷。
見她暈倒了,急匆匆的背起她去了醫務室,徹底失去清醒時,孟汀羽看清了那一張臉。
“隨舟,怎麼了?”
“有人暈倒了,我背她去醫務室,你們幫我跟老師打個招呼。”
“好。”
男孩背上她離開了那個充滿噩夢的地方。
夢中的他還是那樣的清晰,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似的。
在夢裡遇見他,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怦怦亂跳,有人說不停的夢到一個人是緣未儘,可她已經夢到他成百上千次了。
她以為她淡忘了,奈何他還是如期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看著夢裡的他,還是不爭氣的望著他。
與此同時,樓上的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像極了《斷章》裡卞之琳寫的那般。
他站在窗前俯視著夜景,一輪明月點綴在夜空,殊不知看風景的人,已經進入了某人的夢裡。
**
翌日。
孟汀羽醒來,發現自己在桌上趴了一晚上。
有些落枕的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準備去洗漱,卻不小心打碎了一旁的玻璃杯。
“嘭~”
怕遲到孟汀羽隻能急匆匆的收拾,奈何不小心劃傷了手指。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玻璃渣上,像是一朵朵豔麗的玫瑰。
手上的刺痛讓她清醒了不少,走到廚房用掃把將碎玻璃掃乾淨,簡單的貼了一個創可貼,便立即回到房間換衣服洗漱準備去律師事務所上班。
背上自己的包包下樓,開車前往律師事務所。
孟汀羽剛剛下樓,一個帥氣的男人也隨之下了樓。
黑色的古斯特早已等候多時,看見自家大的BOSS身影,唐毅立馬下車打開車門。
“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