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情我會還。”裴恒笑道。
本就是他欠下的,自然他來還。
“先養好身體才最重要,你這條命才從鬼門關撿回來,想這些做什麼,沈先生又不會跑了。”謝昭昭秀氣的眉毛蹙著。
她那日不該心軟隻是下迷藥,就該直接用狠料,讓他們真的滾在一起,無可挽回。
不然,裴恒不至於用如此決絕的方式和陸容與決裂。
險些沒命。
裴恒抬手撫平她的眉心:“我答應你的事還未做,怎麼舍得死。”
“下次再敢這樣自殘,我乾脆帶著沐兒離開,才不要守著你,傷心傷肝……”
“是我錯了。”裴恒輕聲呢喃。
欠了她的,他以後都會一點點彌補回來。
“你這條命是我救的,要用一輩子償還。”
……
裴恒這次傷得有些重,養了大半月外麵的傷口才長平。
大夫說裡麵的傷口起碼還要再養一個月,這一個月仍不能掉以輕心,不能提重物。
若是傷口從裡麵裂開,這次便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謝昭昭扶著裴恒在院裡納涼,今日月亮並不圓,時而還躲進雲裡。
今日是七夕。
也是古人的情人節。
街上還有花燈會,姑娘們會組團拜月,十分熱鬨。
可這份熱鬨注定和他們無關。
不過,謝昭昭卻並不覺遺憾。
七夕節本就是要陪在愛人身邊。
她已經有愛人了。
這也是她的第一個情人節。
裴恒倒是動手做了一盞兔兒燈。
“我阿娘和父親當初便是因為一盞燈定情的,後來阿娘求外祖為他們賜婚。”裴恒第一次向謝昭昭提起阿娘。
“他們一定很相愛吧。”謝昭昭靠在裴恒懷裡。
“可能吧!”
謝昭昭偏頭看他:“可能是什麼意思?”
裴恒勾了下唇角,似是在笑,又似對過去的某種釋懷。
是的。
釋懷。
若非釋懷便做不到如此輕描淡寫。
“大抵是愛情抵不過現實。”
他阿娘是先帝寵愛的公主,父親是裴家最看重的繼承人。
和皇家聯姻看似榮耀,卻讓家族遠離於權力中心。
父親堂堂國公府世子怎麼甘心做一個有職無權的駙馬呢?
歲月漫長,曾經奮不顧身的愛大抵是這樣一日日消弭的吧。
而他,是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愛情抵不過現實,”謝昭昭重複一遍他的話,而後看著他的眼睛,靜靜道,“那我們呢?”
“失去的都是不屬於自己的,留在身邊的才最該珍惜,我的現實和未來都隻有你,生命短暫,我隻想抓住我能抓住的。”
“聽著有些傷感,我不喜歡。”謝昭昭搖頭。
裴恒抬眸看著她,笑意綿長:“那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我命由我不由天,且視他人之凝視如盞盞鬼火,我要大膽走自己的夜路。”
這是她很喜歡的作者的一句話,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將這本書放在床頭,閒暇時便拿出來看。
“夫人好氣魄。”
謝昭昭挑眉,一臉得意:“那當然,我是誰啊,謝昭昭,未來之路必然光明燦爛。”
善良很珍貴,但善良沒有長出牙齒就是軟弱。
她要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就不能軟弱。
她要慢慢長出獠牙,撕碎一切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