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他生平所經手的刑事案件放電影似的往出冒,不受控製的結合當前局勢聯想到數十種不同的“劇本”,結果隻有一個:毀屍滅跡。
林鶴寧沒有慫,隻是腦細胞比較發達而已,隻是天時地利人和導致的心裡發毛,當然也可能是車禍事故後遺症造成的心律失常。
不怪林鶴寧腦洞大開,因為他看過並親自處理過此類案件,車禍本身是個意外,但肇事司機因懼怕承擔責任而選擇逃逸,更有喪心病狂者直接壓死被害人,事後伏法自述說,這樣比送被害人去醫院賠各種費用劃算。
一輛百萬法拉利,一輛二手麵包車。
鄉鎮小路,沒有監控,沒有行人。
難保這人不會頭腦發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連人帶車挖個坑埋了。
你說工程量太大,純體力活,一個人完不成?
不不不,看這位老兄扶在車窗上的手,林鶴寧毫不懷疑他能徒手把鋼鐵擰成中國結。
手掌團成拳頭,以骨節敲擊車窗,咚咚咚三聲。
林鶴寧回過神來,右手十分幸運的摸到手機,仰視男人道:“沒有哪裡疼,有沒有受傷得去醫院檢查。”
男人沒說話,有些乾裂破皮的嘴唇輕抿著,目光從林鶴寧身上移開,看向黑漆漆的前路。
看什麼呢?
男人又看向黑漆漆的後路。
看有沒有人發現還是找有沒有監控攝像頭?!
林鶴寧在男人目光落回自己身上的瞬間,飛快預演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以及針對的數十種應對方案。最差的結果——以對方的體格比較自己的身體素質,搏鬥起來的話自己能有幾成勝算。
男人一語不發,伸手就要開法拉利的車門。
林鶴寧頭皮一緊,果斷給簡小西打電話。
接通的瞬間林鶴寧發誓,他從未覺得撿西瓜的聲音這麼好聽!
“鶴鶴,我給你發的照片看了嗎?媽了個巴子的,虧我還幫夏知樂說話,他簡直……”
“簡小西,我在杏花鄉的平安路上被撞了。”
比起自己出車禍且生命疑似受到威脅,男朋友疑似劈腿算個屁啊!
“啥?鶴鶴你沒事吧,叫救護車沒有,你等著我現在就去,馬——”
馬什麼?手機黑屏,沒電了。
林鶴寧看向男人,發現他並沒有看自己,而是朝麵包車車門踹兩腳,喊道:“倒車。”
麵包車動了,林鶴寧這才發現駕駛座上有人。
車倒退出幾米遠後,駕駛座門開,從裡麵下來一個臉色煞白的小矮個,哆哆嗦嗦的說:“匪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為了躲那條狗,怎麼辦啊?”
顧匪問:“打電話了嗎?”
“打了打了,救護車說五分鐘到。”小矮個不敢往車裡看,“人沒事吧?”
顧匪:“能給朋友打電話,口齒清晰,說明暫時沒問題。”
小矮個懸著的心剛要輕輕放下,在看清那輛車全貌的時候,瞬間摔地上四分五裂。
“老板……”小矮個快哭了。
顧匪沒搭理他,走回法拉利車門前,先指了指上頭,朝裡麵說:“你得先下車,能動嗎?”
林鶴寧往上看,那張寫有“幸福來敲門”的巨大宣傳匾又崩掉幾塊生鏽的鐵屑,“吱呀吱呀”的直掉渣。
這是做完夾心餅乾後再澆個“奶蓋”啊!
林鶴寧果斷開車門,開不開。
連風都在催林鶴寧,掀得廣告牌發出更催命的“咯吱咯吱”響。
顧匪:“你往後點。”
話音未落,不等林鶴寧反應過來,隻聽“嘎嘣”一聲,又或許是“哐當”一聲,又可能是更生動的“嘁哩喀喳”。
男人雙手扒住車門。蓬勃的肌肉線條隨著發力而“流動”起來。
直接把車門卸下來了!
林鶴寧:“?!”
秋夜的寒風呼呼往裡吹,真敞亮。
顧匪催促道:“快下來。”
林鶴寧先把左腿伸出去,再想伸右腿的時候,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林鶴寧咬牙忍住把腿拔出來,想借用雙臂的力量把自己挪出車外,怎料左手還沒使力,光是動彈一下整條胳膊都疼。
顧匪看他遲鈍艱難的動作,再看一眼迫不及待往下掉的廣告牌,抿唇,皺眉,上前半步一把抓住林鶴寧看起來活動自如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