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花拉開車門,一步跨出去,腿腳一軟,差點兒摔倒,連忙用手扶住車門,衝車裡人說:“我沒事兒,我那老公對我一百個放心,一百個信任,你看看你們的手機,哪個老公老婆沒給你們打兩三個電話催你們回去?我這老公,一晚上一個電話也沒打!看看吧,這就是信任!”說著,將手裡攥著的手機對大家晃晃,重重將車門一關。看著轉身離去的車尾,又晃了幾下手機,才轉身往小區裡走。
周春花一邊兒搖搖晃晃往小區裡走,一邊兒嘴裡自言自語:“到家了,到家就上床睡覺……覺!”
第二天清晨,大約六點左右,周春花被一片嘈雜聲驚醒。那時,她正躺在小區一個垃圾箱旁,身上沒有一絲衣物。在她周圍站立著二三十個人,正同一個穿破棉衣的瘋子吵嚷。
瘋子手裡拿根油光四溢的打狗棍,晃蕩著同樣油光奪目的破棉衣,對周圍那些人揮舞,不讓那些人靠近周春花。周春花一看眼前的情景,腦子陣陣發暈,耳朵裡不時傳來周圍人的議論:
“這個瘋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女人,一大早爬在女人身上做那事兒。”
“那個女人是不是也是個瘋子?”
“咱們得想辦法把這瘋子弄走,看看那個女人究竟咋啦!都一個多小時了,一直躺那兒沒動,彆是死了吧!”
“看!看!那女人動了。”
“我不是睡在家裡床上的嗎?怎麼會躺在這兒?”周春花痛苦地想,腦子裡像做夢似的。她扭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衣服和背包堆放在旁邊兒。她趕快爬起身,迅速套上長裙,罩住身體,提起剩下的衣服和包,鞋也顧不上找,披頭散發,沒命地向自己家那座樓跑去。
“那個女瘋子跑了!”
“那個女人跑了!”
“把那瘋子攔住!彆讓他追上那個女人。”
在身後吵嚷聲裡,周春花還聽到了雜亂的奔跑聲。周春花想:“千萬不能讓他們追上!我得趕快逃!我頭發披散著,他們肯定還沒認出我來!”她的腳踩在小石頭上,雜草上,碎木棍上,一次次劇痛從腳底傳導上來。但周春花不敢停留,她想:“我的腳肯定破了!在流血!”跑動中,周春花從背包裡摸出樓門鑰匙。跑到樓門前,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樓門,跑上樓梯,跑回了自己的家。
據一個目擊者說,那天一大早,他像往常一樣出去鍛煉,走到離小區大門不遠處那個垃圾箱附近,看到常在小區垃圾箱裡找吃食的那個瘋子,正爬在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身上做那事兒;他衝瘋子喊了一聲,瘋子回過頭,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衝他嘿嘿傻笑;後來,又圍過幾個人,要走過去看個究竟,瘋子站起身,提起褲子,抓起身邊兒的一根木棍,開始對那些人揮舞,不讓靠近。
周春花事後已經回憶不起那晚發生的任何事情。她隻記得下車後,自己一個人往小區走。印象裡好像進了家門,還脫了衣服,睡在了床鋪。再後來的事情,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周春花的丈夫回憶說,那天,周春花整晚沒回家。那晚,他也出去參加應酬了,10點左右到的家,也喝多了,回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早晨七點左右,周春花衣衫不整地開門進屋時,他還一個人躺在床上睡覺,他是被周春花開門的聲音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