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初春清晨的暖陽灑進洞裡,羽月才在食物香味的刺激中醒來。
從瀕臨狂化中恢複,身體會短暫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不管自身有多強大,都會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鵪鶉。
羽月不是第一次經曆,自然清楚眼下若是那個虎族雌性再霸王硬上弓,自己就真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雙手強撐著身下泛黃的獸皮坐起,抬眼便看見放在右邊石墩上的烤肉。
新鮮肥美的鹿腿被烤得焦黃酥脆,隱隱還有嫋嫋白霧升起,混合著芭蕉葉的香氣充滿整個山洞。
盯著肉,羽月又想起昨晚的遭遇,對他來講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過他記得失控前,看到的是假裝嫌棄自己的雌性。
至於後麵發生的,都沒什麼印象了。
該死!
沒想到他謹慎活了這麼多年,最終卻栽在了一顆小小血痢上,都是那個虎族雌性!
男人暗暗咬著後槽牙,深邃的眉眼間滿是厭惡,抬手用力將肉扔得老遠。
肉汁四散,恰巧落在打水回來的水堯腳邊,濺了少女一腿。
視線移到洞內男人身上,隻見雄性獸人本能地做出防備姿態。
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凝成弓弦,每道骨節震顫都是未出鞘的警告。
有係統的科普,水堯自然知道眼前剛恢複的男人不過是虛張聲勢。
可惜,她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也不屑乾這種事。
所以和他對視了兩秒,水堯便率先移開視線,低頭看向腳邊。
食物被糟蹋,少女眼底蘊起怒氣,端著石碗的手指關節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思緒也被拉扯回去。
在那個汙染嚴重的末世,氧氣稀薄,土壤液化,大地之上植物全都無法生長。
灰敗的城市裡除了人類和魔物以外,再無活物可捕獵食用。
絕望,哀嚎,怪物橫行肆虐,不斷壓縮人類的生存空間。
她和隊友們經常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把省下來的食物留給營地裡的孩子們,那是末世裡唯一的希望。
曾經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的隊友,抵擋住了一群又一群的魔物襲擊,卻沒熬過饑腸轆轆的夜晚,什麼生離死彆,她早已麻木。
為了食物,為了信任她和跟隨她的那些人,她已經記不清在多少個伴隨魔物低吼的夜裡,孤身一人在城市裡竭力搜尋著,最後又失望而歸。
而腳邊這塊肉,若在末世,不知能救活多少瀕臨餓死的人!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羽月帶著防備的聲音,把陷入回憶的水堯拉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在攻略對象麵前失態,少女眸光閃爍,隨即指尖卸力。
對啊,這裡不是末世,不會有人餓死。
並且,自己隻要完成任務用積分兌換厲害的道具,那些因食不果腹而發生的悲劇就不會再上演。
這是昨晚任務精靈唯一鬆口給出的明確答案。
水堯深吸一口氣,心中暗自告誡自己:彆人供財神爺,她哄積分爺,要對眼前的男人有耐心,要用大愛感化他,她一定能做到。
失落的情緒很快被掩藏下去。
少女嘴角重新掛上一個淡淡的笑,蹲下,生怕被對方發現端倪。
沒再管地上的鹿腿,自顧將水碗推到距離羽月半米的位置停下。
這個間距應該會讓他有一些安全感吧。
“我不知道你們鮫人的習性,如果肉不符合你的飲食習慣,我可以換成其他的,不過水你應該是喜歡的吧?”
她的聲音很輕,如清風徐徐拂過耳畔,羽月薄唇微抿,心中疑惑更深。
其實他想問的話有很多。
可望著眼前這雙清澈無比的雙眼,思考良久,終究還是歸於沉默。
不知男人所想,水堯看他麵露難色,以為是血痢的藥效未散儘,便對準他的胸口緩緩抬手。
“滾!彆再碰我!不然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羽月沙啞的低吼撕裂了寂靜。
尾音帶著壓抑的戰栗,仿佛胸腔裡困著一頭即將衝破鎖鏈的怒獸。
“艾瑪,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