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羅霍那間寬敞的書房裡,不過即便是白天他也拉著厚厚的窗簾。劉永祿站在桌前麵,手裡攥著羅霍的實驗筆記,聽老宅男站旁邊喋喋不休。
劉永祿依舊是翻天書一樣,字兒多的篇幅他直接翻過去,帶畫的還勉強看兩眼。劉永祿低頭往下一看,這才是第一本,老宅男二十來年足足寫了十好幾本啊,堆得跟小山一樣。
那麼說劉永祿為什麼還過來呢?拿黑石送他見蛤蟆不行嗎?
不行,劉永祿有自己的想法,昨天之前他對於隱修院的了解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隻知道山頭上有這麼個大宅子,宅子裡麵住著這麼多口人。
但昨天看完日記後,劉永祿也感覺到了,事情遠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這些人各有各的算計,其中還牽扯到了500年前家族和神祇間的秘聞。
貿然動手就算能搶到遺產,興許也會引發更大的麻煩,到時自己拿到的可就不是遺產了,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所以今天他沒睡回籠覺,進屋披上外套跟過來,為的就是套出老宅男口中的秘密。
整個鮑德溫家族,那三位都是常年不在家出去野的主兒,唯獨老宅男就躲在隱修院搞他這個小發明,說他不知道點事兒,誰信啊。
所以劉永祿一邊看日記就一邊拿話套他。
這在舊社會擺攤算卦的行當裡還有個術語,叫要簧!指的是擺攤算卦的套話,抽撤連環暗度陳倉,拿詞兒給路人下套,等你不經意間說出自己的底細,他好順口答音兒,見風使舵。
平時在曲藝團,劉永祿最愛聊天,跟年輕人聊的是飯局遊戲女老師,和上了歲數的老先生聊的都是幾十年前相聲還是撂地撒沙時的江湖趣聞。
其中金行兒裡麵那些彎彎繞,他是一點沒少學,照單全收。
要簧,又分地理簧,現簧,水火簧,把簧,聽飛簧,自來簧等等等等,劉永祿拿昨天在日記上看到的隻言片語稍微埋了幾個扣子,老宅男果然上鉤。
呦!原來家裡這點事兒都讓他知道了,沒讓劉永祿多費勁,他就把自己小時候在閣樓上看到的一切都撂了。
劉永祿這會兒功夫也明白過來了,為何老宅男這麼執著於“造小人”。
他這腦子也是夠奇葩的,他篤信某位神祇為鮑德溫家族降下了詛咒,他解決不了詛咒就選擇逃避。
自己生了孩子不是也會恨自己嗎?那容易,我不生,我用煉金術造一個不就完了。神祇管的了流著鮑德溫血脈的人,還管的了格萊姆嗎?
劉永祿暗暗記下了閣樓上的秘密,準備哪天再探一探虛實,不過到時最好帶著點老宅男,他之前言語中提過,閣樓裡存在著某種危險,每次他去閣樓也隻敢尾隨他父親老達夫進去呆十來分鐘。
可此時身邊的羅霍也有點不耐煩了,都看半天了,光你問我了,我也問問你吧。
“瑞奇,不知道我們下一次實驗什麼時候開始?
你也知道,整個實驗的過程要持續十幾天,而父親那邊決定遺產的歸屬也在兩周後……”
羅霍的言下之意劉永祿聽得出來,你自要給我捏出來小人,我可以不爭奪遺產。
劉永祿哪懂什麼是煉金術啊!你要給他個高壓鍋他倒是能給你熬鍋綠豆湯,但劉永祿膽大主意正,不是得煉十好幾天嘛,隨便糊弄一下一時半會兒也漏不了餡,這種缺德事他也不是第一天乾。
“急什麼!這製作格萊姆的手段豈是兒戲?真做到一半又失敗了,你擔待的起嗎?”
“是,是……我是覺得,要不我們先把材料準備上,後續的步驟咱再……”
老宅男嘴唇囁嚅了幾下,被劉永祿訓的不敢說話了。
“行,準備吧。”
劉永祿打了個哈欠,心說真困了,隨便露兩手我就吃點飯睡覺去了。
“哦,太陽石,咱是不是先研磨一下。”
老宅男問完劉永祿也不動緩,就擱那杵著,他也不是犯懶,是因為失敗了太多次了,好容易碰上個明白人,就看他來吧,自己彆再幫了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