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想了一會兒，道：“我們再見麵談一談。”
一個多小時後，兩個人出現在酒店的一個包廂內，邊吃邊談。
“我是一個外行，之前沒有怎麼乾過電視台。”楊台長道：“我的提議，幾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您知道，我們這種電視台是難以維持收支平衡的，每年都需要大量的財政補貼。”
“基本上每一筆錢要乾什麼，都清清楚楚。”
“而我現在就是想要透支台裡接下來很長時間的經費，來達成這一次的合作。”
“結果遭到了很多人強烈的反對，覺得這是在動他們的命根子錢。”
李霜聽到這裡，頓時驚詫。
眼前這位地方官員出身的楊台長，決心這麼大嗎？
這一千五百萬，真不是勒緊褲腰帶了，而是把接下來幾個月，甚至半年多的經費，全部透支拿出來用。
“他們給我算了一筆賬，我們台的平均收視率倒數，基本上在全國範圍內0.06%左右。”
這個數據李霜知道，確實有些慘烈，大概隻有芒果台的十分之一左右。
“而我們台裡最強的節目，在全國範圍收視率，連0.7%都破不了。”
“基數太低了，靠著一部電視劇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他們都是內行，都是老電視台出身，唯獨我這個一把手是外行，所以有些異想天開。”
李霜拿起紅酒，輕輕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她特彆能夠理解眼前楊台長的話，透支台裡接下來幾個月半年的經費，買了這部電視劇的首播權。
然後呢……
總不能以後日子不過了吧。
所以窮台和富台，真是天壤之彆。
眼前的李霜，除了是一個妖精之外，除了一天到晚想要吃掉林逍之外，她還充滿了俠義精神。
“楊台長，您稍等，我去打個電話彙報一下。”
“好，您請！”
………………
“小十八，有個事。”李霜的聲音幾乎都是發膩的。
林逍對這個外號無奈，道：“你說。”
李霜：“你好濃啊，那股氣息我現在的上顎，仿佛依舊有回味。”
這個女人，一句話就能點燃。
“好啦，跟你說正經的。”
接下來，李霜認真地把楊台長這邊的事情彙報。
“姐，你怎麼想的？”
李霜：“按照理性的態度，我應該直接轉身走開，去找天津衛視合作，那邊基礎好得多。”
“但是……”
林逍：“你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李霜：“讓他押上賭注，讓我們看到他的魄力。”
“一旦他決定了，我們再對他進行支援。”
“第一道支援，我們手頭上有很多的廣告商，品牌商。”
“如果楊台長真的敢豁出去，和我們徹底站在一起，甚至透支經費，買下我們的首播權。”
“等收視率火了之後，我們直接推薦這些廣告商和品牌商，去買這部劇播出期間的廣告。”
“另外，我們把《非誠勿擾》之前的節目，轉讓給冀北衛視進行重播。”
這話一出，林逍不由得一愕。
這……這還真是天馬行空啊。
姐姐，你這俠義心腸太強了。
而且也太冒險了。
把已經播出的綜藝，轉給彆的台重播可以嗎？當然是可以的，隻不過很少有人這樣做。
芒果台就曾經把《超級女聲》的部分節目給彆的台播，比如成都經濟頻道，比如金陵18頻道，收視率漲了百分之幾百。
而且電視劇的重播，則完全是常態了。
但是綜藝類節目重播，真的可以嗎？
李霜這完全是千金買骨了，想要靠著一己之力，把一個倒數的衛視台拉升一個級彆。
不管是收視率，還是廣告收入，都拉升一個級彆。
“寶貝，姐姐這個想法，是不是太天馬行空了，太冒險了？”李霜柔聲問道。
林逍：“是。”
李霜：“是不是破了很多規矩，有很多阻力？”
林逍：“是。”
李霜：“那怎麼辦？”
林逍：“你是霜臨製作的一把手，你說了算啊。”
李霜沉默了。
“你，你真的讓我折騰，萬一收不了場怎麼辦？”
林逍：“收不了場，就不收好了，現在閃電娛樂家底那麼厚，完全可以讓你折騰啊。”
“而且折騰成功了，你就是電視界的女王了。”
“活生生把一個倒數的衛視，也帶飛起來了，不是女王是什麼？”
李霜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道：“我不是女王，我是你的母狗！”
林逍：“我是你的小舔狗。”
李霜：“好，一言為定呀。”
“人家都說，兩條狗在一起，不是互相亂舔，就是互相亂咬。”
“我覺得這句話再對沒有了。”
“寶貝你上次好多，差點噎死我了……”
這個女人，一句話就能把林逍擊倒！
……………………
李霜是在房間裡麵打電話的，她滿口虎狼之詞，隻敢在安全的地方打電話。
接著，她來到衛生間。
平息一下自己騷紅的麵孔，重新變得冷靜下來。
接著，再氣場飛揚地走了出去，回到包廂裡麵。
“楊台長，您的誠意讓我非常感動。”
“現在外麵抵製我們，說我們太獨，太霸道了。”
“然而實際上，我們才是最秉持共同發展，共同進步的。”
“讓我們的合作夥伴強大起來，也是我們的使命。”
“接下來我有一個提議，聽上去可能會非常不可思議，非常冒險，您要不要聽一下？”
楊台長：“您請說。”
李霜：“首先，您要力排眾議，不管從什麼渠道，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拿出1500萬買下《潛伏》的首播權。”
“然後，我們這邊因為三個非常成功的綜藝，積累了大量的品牌商和廣告商。”
“如果貴台播放《潛伏》的收視率很好，那我就會推薦這些廣告商，品牌商來購買你們的劇場廣告。”
“當然，貴台的擔憂很有道理，砸鍋賣鐵買了《潛伏》的首播權，然後呢？一定要可持續發展。”
“所以，我想辦法把《非誠勿擾》的重播權，授權給你們。”
“這個授權不收錢，隻在你們的廣告收入中，進行抽成。”
頓時間，楊台長也驚呆了。
這……這個提議？確實……很瘋狂啊。
他真的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女總裁會提出這個提議。
這對兩邊來說，都是巨大的冒險。
因為冀北衛視的收視率太差了，霜臨製作這般戰略合作，如果扶不起來，那就丟臉了。
雖然談不上滑鐵盧，但也算是閃電娛樂一次失敗的舉措。
而楊台長這邊的風險，就更大了。
重播彆人的綜藝？
真的會被千夫所指的。
你堂堂一個省級衛視就這麼賤，這麼巴結一個私營製作公司？
這不是電視劇，這是綜藝啊。
彆人播過一遍了，而且現在臉書的視頻網站上，都有完整的非誠勿擾已播節目了。
你還要再重播一次？要不要臉啊？
還能有收視率嗎？
可以這麼說，如果楊台長力排眾議和閃電娛樂完成這兩個合作。
一旦失敗了……
霜臨製作這邊，隻是名聲受損，而對他的仕途來說，那就是絕對的滑鐵盧了。
這麼大的失敗，而且丟這麼大的人，要承擔巨大責任，甚至再難爬起來了。
關鍵，他還算年輕啊，算是年富力強。
這對於他來說，完全是一場豪賭了。
比起當時的張雁總監來說，是更大的豪賭。
楊台長望著李霜，緩緩道：“您給我一天時間進行思考。”
李霜：“當然，這個決定太重大了，如果失敗了，我大不了名聲受損，您這邊就要承擔巨大的責任。”
楊台長：“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感謝您。”
“您真的不像是一個商人。”
“甚至林總那邊，也不像是一個商人。”
……………………
林逍和連漪這個時候在京城。
他的麵前，是後世鼎鼎大名的東哥。
去年京東多媒體網已經成立了，拿到了林逍的第一筆投資，當然數字不多，僅僅隻是試試水。
曆史上，京東一開始發展其實挺慢了。
一開始他線下實體店，賣的都是小件數碼產品。一直到了2006年，2007年之後，才開始漸漸涉及3C。
目前這個時候，電子商務網站還是群雄混戰。
而且和曆史上不一樣，說是目光精準也好，誤打誤撞也罷。目前的靈兮島，依舊是3C電子商務的絕對頭部。
易趣是全品類的，當當主要是賣書的，淘寶去年成立今年已經開始牛逼了。
年底的時候，鵝廠的拍拍網也要上線了。
而現在的京東還完全不顯呢，所以廖風的靈兮島在這個賽道上還是呼風喚雨。
依托著全國高校市場，不斷增開連鎖店，線下線上相配合，賺得盆滿缽滿，毫無對手。
而且這兩年正好遇上手機，電腦大爆發的年代。
靈兮島那邊的收入，幾乎是暴漲，市值評估越來越高，被譽為國內的獨角獸。
正式因為在這個賽道上的絕對領先沒有對手，按部就班地發展就可以，所以廖風不甘寂寞，又跑來人人網攪風攪雨，就是要在社交賽道上按死林逍。
“目前為止，我們每日訂單超過了五百個了。”
林逍：“那你對這個結果滿意嗎？”
東哥搖頭，怎麼可能會滿意。
“林總，你覺得靈兮島那種打法對嗎？”東哥問道。
他其實有些羨慕這種模式，直接把連鎖店開在大學裡麵，而這些連鎖店又是小小的物流中心，送貨上門，貨到付款，完成閉環。
林逍：“不錯，但不是最好。”
“最好的那個模式，你知道的，而且我們已經商議過不止一次了。”
東哥：“就是建立幾個大型物流中心，培養自己的送貨員，完成更大範圍內送貨，並且貨到付款的閉環。”
這就是京東的最大戰略，也是成功秘訣。
所以很多人說，京東是一個偽裝成電商的物流公司。
但是建物流中心，投資太大了，而且收益會很慢，至少需要一兩年時間，才能看到成效。
東哥一直埋頭做，到了06年資金撐不住了，才找了大型風投，今日資本先後投資了他幾千萬美元。
而現在因為靈兮島的成功效應，使得東哥的這種想法提前了，決心也更大了。
但是……沒錢。
他雖然之前就攢下了千萬身家，但想要建造幾個大型物流中心，錢是遠遠不夠的。
因為之前林逍投資過他，所以他再一次找到了林逍。
這個時候的東哥，對林逍來說毫無疑問是仰望的。
他的京東還很小，而林逍的閃電集團，已經非常成功了。
林逍：“你想要多少錢？”
東哥想了一會兒：“三千萬！”
林逍：“多少股份？”
東哥沉吟良久，道：“15%。”
說出這個價格，他內心其實是忐忑的，因為現在的京東真的很小。
彆看每天有幾百個訂單，但都是小物件，根本沒有涉及到手機電腦這類大件。
而且心底價位其實是20%，先開口15%，等著慢慢殺價。
這個時候的京東，真的不好估值。
2007年，今日資本總共投資了1800萬美元，也是直接占了40%的股，東哥說這是他人生最大的一次抉擇。
今日資本後麵又增投，陸陸續續加了不少錢，等到2014年京東上市的時候，它的占股就隻剩下7.8%了。
因為後麵不斷擴張，你不大量跟投的話，股份就會逐漸被稀釋。
喊出了價錢後，東哥心中緊張地望著林逍，想著自己是不是開價太高了？
林逍拿起眼前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半，然後道：“我給你一個億，45%的股份。”
什麼？
多少？
這話一出，東哥手一顫，手中的茶水燙了一手。
旁邊的連漪，也微微一頓。
東哥甚至有一種感覺，整個公司都不值一個億啊。
你投一個億，我直接把整個公司全部給你好了。
而對於林逍來說，京東完全可以加快節奏，提前好幾年崛起，手筆完全可以大一些。
廖風那邊連鎖店加大學市場模式看上去很好，也讓他有了成功路徑依賴。
如今看上去很成功，那完全是因為對手太菜了。目前靈兮島的物流速度，也遠遠談不上快，哪怕是同城下單，也需要兩三天時間才能送到。
為了利益最大化，靈兮島根本沒有構建自己的物流體係，而是依賴大量的兼職大學生。
現在你還在這個賽道上呼風喚雨，等到真正的專業物流體係建立起來，靈兮島那一套直接就被秒殺了，直接就被降維打擊了。
到那個時候你再想構建一樣的物流體係，已經晚了。
至於45%的股份，也不知道該說是吃虧，還是占天大的便宜。
其實，還能喊得更高的。但沒有太大意義，總不能超過百分之五十吧，那人家積極性就大大下降了。
投資，關鍵投的是東哥的能力。
足足好一會兒，東哥朝著林逍道：“您這麼看好我？”
林逍：“是啊。”
東哥：“我……我剛才其實隻想要兩千萬就夠，然後願意給出15%的股份，甚至更多一些。”
林逍：“我早就想要抄廖風老家了，早就想要乾死他了。”
東哥：“那從今以後，我也算登上你的戰車了？”
林逍：“歡迎上車。”
………………
吳靈兮找到錢了，對方非常大方，整整八千萬。
她找到廖風，道：“我找到了八千萬，他願意投資我們人人網，而且他不參與日常管理，他的股份也由我代持掌管。”
廖風一愕道：“誰啊？”
吳靈兮：“王風友！”
廖風：“趙老師合作的那個，蟻力神老板？”
此人現在算是風光無限，蟻力神天璽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而且還是中國十大創業領袖，全國民營企業十大新聞人物等等，當地的政協常委等等頭銜。
而趙老師的那句蟻力神，誰用誰知道，也名揚大江南北。
這一年，也正是他關鍵轉型時間段。靠著賣蟻力神賺不到多少錢了，所以要大力推動民眾養螞蟻了。
農民繳納一萬塊保證金養螞蟻，14個月後，集團公司來收回螞蟻，還給你13250元。
靠著這個手法，此人斂財二百億。
就是典型的龐氏騙局，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螞蟻，甚至回收螞蟻之後，都直接扔到垃圾桶裡麵了，最後直接崩盤。
“條件呢？”廖風問道。
吳靈兮：“我們，尤其是我，接下來要配合他的相關商業宣傳。我們人人網，也要成為他的戰略合作夥伴。”
接著，吳靈兮絕美的麵孔微微揚起。
她的眼眸，靜靜盯著廖風，緩緩道：“我對國內的環境不太熟悉，這個人的錢，我能收嗎？”
“這個投資，我該不該答應？”
廖風想了一會兒，道：“我去打幾個電話。”
接著，廖風拿起手機，撥打了幾個電話。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廖風回來了，道：“此人在當地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蠻權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