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有件事要麻煩你。”王子安笑眯眯看著王愷書記,看得王愷書記心裡發毛。
謝安民很快采訪上了王愷書記。
采訪長達兩個小時,謝安民用筆記本電腦打字記錄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王愷書記口若懸河的速度,最後隻能乾脆用錄音筆錄音,回去再整理。
兩個小時,王愷書記講了柏樂村的前世今生,暢享了未來的“兩園兩區”規劃,有藍圖有細節,有宏觀的國家政策,有具體的實踐事例,語言風趣,情感高亢,許多次,謝安民都跟著他的精彩講述笑出聲來。
王愷書記不愧是個能人,且是個有趣的能人。
采訪完,謝安民在心裡讚歎。
和王愷書記比起來,王子安倒顯得有些板,有些規矩,仿佛有個四四方方的框框束縛住他的個性。也許和他被部隊規訓過的經曆有關。
親父子,性格也如此不同。
采訪完王愷書記,謝安民打算好好謝一下王子安。如果沒有他的幫忙,王愷書記的采訪還不知要安排到猴年馬月。
想起王子安讓她幫忙給他的“知音白茶坊”寫一篇軟廣,謝安民打算去一趟王子安的白茶廠,但想起那夜王子安的表白,謝安民又覺得有些難為情,於是沒有和王子安打招呼,自行來到白茶廠,想悄悄看看,再回去悄悄把軟廣文寫了交差,這樣避免尷尬。
謝安民在白茶廠沒有見到王子安,但見到了鐘子期。
“王伯牙約你來的嗎?”鐘子期熱情接待了謝安民,“我聽他說過,他想邀請你給‘知音白茶坊’寫軟廣文的事,隻是他今天沒在廠裡,你來之前沒和他約好時間嗎?確定是約的今天這個時間嗎?”
體育生就是這個樣子的吧?聒聒噪噪,說的都是一堆廢話。謝安民明麵上看鐘子期,是一副瞧不起體育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樣子,心底裡卻是根本掩藏不住的喜歡,兩隻眼睛裡蕩漾著花癡的目光。謝安民自己都沒有發覺,原來人類是如此口是心非的動物,想一套做一套。
“他不在,你也可以接待我呀,王老板說了,你也是這家白茶廠的老板。”謝安民說。
“我沒出錢的,算什麼老板?那是王伯牙抬舉我的說法,他就是為了讓我多掙一份外快,又不傷我自尊,才那樣說的。”鐘子期這樣說著,還是將謝安民迎進了廠裡。
遞給謝安民一件類似醫生白大褂一樣的工作服,鐘子期也給自己穿上一件同款的,然後帶著謝安民參觀茶廠車間。
已經進入盛夏,萎凋室裡層層疊疊的萎凋篩上薄薄攤晾著白毫銀針,空氣裡彌漫著獨特的白茶香,使人聞之頭腦清醒,又有溫厚的飽腹之感。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置身其間,像置身在宇宙裡奇特的一隅。
這是謝安民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場景,彆有一番妙趣。
“現在過了春茶采摘季了,夏季高溫、日照強,不宜采用室外和室內的結合式萎凋方法,因為夏天雷雨多,需要將茶青從室外移至室內再進行加溫萎凋,更換現場,工作量相對較大,而且把握不好時間,萬一來了一場雷雨,卻又來不及收茶青,就芭比Q了……”
聽著鐘子期娓娓道來,謝安民想到了他們邂逅的那場雷雨,不由點了點頭。
隻聽鐘子期繼續說道:“其實,兩種萎凋方式的結合,方法靈活,早上和晚上,當太陽弱時,就將茶青放在陽光下,每次點燃2530分鐘,當葉子稍熱時,再移入萎凋室進行萎凋,如此重複2~4次,適合春茶和穀雨前後的茶青萎凋,可以加速茶青水分蒸發、提高茶湯的酒精度,製作出來的銀針,香氣特殊,那現在正值夏天,氣溫高、濕度低,茶青易於乾燥,采用自然萎凋就可以製作出芽白、梗綠的上等銀針……”
謝安民對鐘子期有些刮目相看了,體育生不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竟也可以滔滔不絕,且十分專業。
“鐘老板對茶研究頗深呀。”
鐘子期抓抓頭皮,不好意思地笑:“哎呀,都是王伯牙逼得啦,他逼我學,我也是沒辦法,頭疼得很。”
鐘子期說著,手機響了。他衝謝安民揚了揚手機說道:“喏,說曹操曹操到。”
謝安民走到一邊去,讓鐘子期接王子安的電話。鐘子期正想告訴電話那頭的王子安關於謝安民來茶廠的事,卻聽王子安在那頭說:“子期,你現在,馬上,進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