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紀在與崔琰通氣之後,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他是去準備相關的事情了。
而崔琰,也差不多是到了要出兵的時候了。
現在他是箭在鉉上,不得不發了。
哎~
崔琰在心中狠狠的歎了一口氣,這並非是說他害怕了還是什麼的。
他隻是有些遺憾,也有些落寞。
若是文若與我一道,那我也不會如此被動了。
可惜,可惜啊!
崔琰長歎三聲。
若是以荀彧的聲望威嚴,以及他在朝堂上的諸多影響,哪怕他不出來,隻要是透個信號,那麼,自己手上掌握的力量也不止這些。
說不定是現在的好幾倍。
但是。
他卻連透個信號都不給。
難道你忘了你自己是漢臣了嗎?
崔琰搖搖頭,身形卻是更加落寞了。
當然,這落寞自然隻是持續了一小會。
崔琰很快就把自己在如此情緒中回過神來了。
現在可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現在,我可有大事要做。
呼~
崔琰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他看著麵前的一幫死士,重重的揮了揮手。
“諸君,我崔家生養你們十幾年,現在是到了回報的時候了,你們放心,若是你們死了,你們的家人,我崔家一定會好好贍養,你們大可不必有什麼後顧之憂。”
可能是覺得這句話不夠鼓舞人心,崔琰在後麵又加了一句。
“誰最先攻破王城,賞錢百金,給予其子嗣讀書識字的機會,若是生擒或者殺死曹操,賞錢千金,賜崔姓,死後入崔家祠堂!”
崔琰的這句話一說完,本來死氣沉沉的死士隊伍裡麵,頃刻間就有了生氣。
賞錢百金已經是讓他們心中升起無儘的**了,更彆說後來的千金以及自己後代能夠識字。
甚至是成為一個崔家人。
須知,在這個時代,知識是被世家壟斷的,要想出人頭地,連書都沒讀過,還怎麼出人頭地?
這也是世家與寒門差距越來越大的原因之一。
並非是你有恒心毅力就可以讀書了。
讀書如修煉,沒有錢,沒有途經,就算是你想學,也是學不到的。
而崔琰剛才的話就給了這些死士希望。
甚至還能改變自己出身的機會。
他們徹底沸騰了。
現在他們就算是拚搏到死,也要為家裡人博一個前程!
這樣的機會,可是過了這一次就沒有機會了。
無非一條命,若是能為家裡人謀些好處,為什麼不做呢?
他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而崔琰看著場下這些人的樣子,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快,在崔琰的帶領下,這支黑色洪流便緩緩的出了崔府,往著王城的方向去了。
而在離崔府不遠處的荀彧府邸之中,風光卻是與崔府截然不同。
如果說崔府此時是一個菜市場的話,那麼,此時的荀府就像是一座空落落的宅院,甚至說是一處墳墓也不為過。
安靜。
太安靜了。
府邸之中,甚至連燈光都沒有多少。
院落之間,也沒看到有士卒家仆走動。
仿佛這裡麵的主人已經是走了一般。
但是在如此空蕩黑暗的宅院深處,卻是有一抹幽幽的黃光,在黑暗之中閃爍不定。
循跡著這抹幽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是一件小巧精致的書房。
這書房擺布新奇合理,看上去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桌塌高櫃裡麵,都是一卷一卷的竹簡。
而此時,這小巧玲瓏的書房裡麵有兩個人。
一個人身穿著青灰色儒服,樸素,但是嚴謹,他年紀不小,看起來倒很是有威儀,這是長期作為上位者養出來的氣勢。
而在這青灰色儒服中年人的身前,則是一個身穿甲胄的男子。
這個男人身上很是消瘦,因此即使是穿上了盔甲,也沒有多少英武的味道,反倒是平添了一些柔弱的感覺。
正是荀惲,而在荀惲麵前,自然是荀彧了。
荀惲對著荀彧行了一禮,躬身問道:“父親,您叫兒子回來,可是有事吩咐?”
荀彧看著荀惲此時的模樣,他盯了很久,最後又把視線放在手上的竹簡上去了。
“長倩,莫非你以為為父不知道你背著我在做什麼事情?”
被荀彧這麼一說,荀惲頓時沉默下來了。
他臉色緊繃,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父親,你不是一直想興複漢室的嗎?兒子要如此做,不過是幫父親完成心願罷了。”
興複漢室?
完成心願?
荀彧搖搖頭。
“你怎知道我是要興複漢室?”
被荀彧這麼一問,荀惲反倒是愣了一下。
父親,難道你之前所作所為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