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如此哪還有什麼感情!
見到曹舒說出這樣的話來,辛憲英臉上非但沒有生氣的顏色,反倒是顯得有些開心。
“妹妹若是想要回涼州,我們自然將妹妹們送回去。”
“姐姐不怨我們?”
“怨你們?為何要怨你們?”
“畢竟我們在君侯死了之後便直接離開了,甚至沒有給他守孝。”
辛憲英搖了搖頭,說道:“你我都是女人,女人何苦難為女人,夫君時常與我說,不要因為一些陋習便耽誤了一個人一生,若是見到如此多姐妹為夫君守寡,恐怕夫君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會開懷的。”
患難見真情,離開的就讓她們離開,而留下來的,才是值得珍惜的。
辛憲英看著陸琳顧雪蘊張茹等人,遺憾她們沒有離開的同時也有些開懷。
作為世上少數人知道曹衝還活著的人,辛憲英很顯然就是其中之一,若是能夠用這一次事情分辨出那些隻可共富貴,不可同患難的人,然後讓她們踢出洛陽侯府,那自然是最好的。
對於辛憲英來說,若是女人少一點,她得到的寵愛自然會多,這是作為一個女人的私心。
不過,多一些人,或許會變得熱鬨一些....
辛憲英眼神閃爍,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譬如為曹衝張羅葬禮,為曹衝守孝。
即使知道那具屍體不是曹衝的,但是辛憲英知道,她必須要像是一個死了夫君的人一般。
政治的危險性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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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侯府的勢力與女人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此時的王宮之中,曹操偌大的寢宮卻來了一個客人。
這個人正是曹衝。
曹衝從地道鑽出來,臉上還留著意思不可置信之色。
這一條地道居然直接從宮外直接通向曹操的寢宮,而且在地道裡麵,就像是另外的一個世界一般。
在裡麵,曹衝看到很多人,這些都是士卒。
這些人被藏在地底,很顯然曹操是早有預謀的。
從地道中出來之後,曹衝馬上便見到了曹操。
與數個月前的曹操相比,此時的曹操確實是有些變化,但是這個變化並不是太大。
但是肉眼可見的是,曹操臉龐的皺紋變多了,頭上的發絲中銀色的也變多了。
比起之前雄姿英發,野心勃勃的曹操,此時的曹操已經顯出了暮氣了。
“倉舒拜見父王。”
見到曹老板,曹衝連忙給曹操行了一個大禮。
曹操擺了擺手,對著曹衝說道:“起來罷。”
在曹老板的寢宮見到曹操,曹衝心中的疑惑有太多太多了,這些疑惑積蓄在心中,想要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曹衝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曹操帶著曹衝到寢宮中,在巨大的床榻前,有一個食塌,如今上麵有一桌賣相不差的酒菜。
曹操帶著曹衝走到那裡,然後兩人對立而坐。
“說起來,你我父子也是有一段時間未見了。”
曹衝點了點頭,說道:“有好幾個月了。”
曹操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嘴中,在肉放進去之後,曹操才開始說話。
“你在涼州的事情,都有探子的情報告訴我,世家對你的這些控訴,都是無稽之談。”
“孩兒知道。”
曹操點了點頭,突然發現自己確實是說了一句廢話,此時在自己麵前的人,早就不是那個需要自己抱著才能上馬的麒麟兒了,此時這隻小麒麟早就長大了。
曹操想到這一點,心裡有些欣慰,但又覺得失去什麼東西一般,一時間覺得有些悵然若失起來了。
片刻之後,曹操才繼續說道:“你在涼州做的事情,做得好,若是為父到了涼州,與你有同樣的兵力,恐怕也無法怎麼快便收服涼州四郡,用羌胡的力量來對付那些世家,這一招用得不錯。”
曹衝笑了笑,說道:“相比於父王的計策來說,恐怕倉舒的那些小伎倆都有些上不得台麵了”
聽到曹衝這句話,曹操哦了一聲,臉上有些好奇之色。
“你看出了為父的布局?”
曹衝搖了搖頭。
“那你如何知道我的計策比你在涼州的計策做得好。”
“這點很好比較,兒子在涼州的計策,隻關乎涼州,甚至可以說隻關乎涼州四郡,但對於父王來說,父王的計策是針對整個魏國,整個天下的,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曹操點了點頭,從這一點來看,他的計策確實比曹衝在涼州做的要高一個層麵。
“那你知道為父打算如何?”
“消滅,或者說在最大程度削弱世家。”
曹衝說完這句話,曹操深深的看了曹衝一眼,說道:“倉舒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甚至有時候連為父都有些嫉妒。”
曹衝趕緊對曹操行了一禮,說道:“兒子流的是父親的血,兒子有如此聰慧也是來源於父王的。”
曹操哈哈一笑,倒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把筷子重新拿起來,這次他給曹衝夾了一塊肉。
曹衝將肉吃進嘴中,曹操下麵的話才說出來。
“那依你看,我能不能將世家消滅?”
曹衝馬上搖頭。
“不能。”
曹操眉頭一皺,問道:“為何?”
曹衝沒有回答曹操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父王覺得世家是如何來的?”
“一家之中為官的人多了,擁有的權勢多了自然要傳遞下去,世家便是這樣產生的。”
曹衝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父王也該知道,就算是父王這一次將世家消滅了,之後其他的世家又會出來的,就像是武皇帝時候的豪強一般,總是殺一茬長一茬的,永遠都殺不完。”
“那我們可以像武皇帝一般長一茬殺一茬。”
曹衝馬上搖頭。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倉舒有治本之法?”
曹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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