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瞳孔微動。
那天晚上,她並沒有在晚會上待太長的時間,大多數人對她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更不要說分清她身上所穿的裙子到底是絲綢的還是絨麵的。
對於常年混跡在女人堆裡的丹尼斯來說,區分這一點並不難,最重要的是——他們一起跳了一支舞。
但是,丹尼斯並沒有拆穿她——至少當時在大廳的時候沒有。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圖南頓了頓,決定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對她來說更好一些。
“您是在懷疑我,懷疑我才是謀害國王的凶手嗎?”她惶恐地說,大大的眼睛裡溢滿淚水,“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這對我來說毫無益處。
“關於您說的裙子。”圖南低下頭抽泣了一聲,肩膀微微聳動著,看上去十分傷心害怕,“一定是您記錯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記憶力還沒有衰退到這個地步。”丹尼斯看著她,語氣很溫和。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圖南,“請你放心,我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的打算。”
圖南微微聳動的肩膀停住了。她抬起頭看向丹尼斯,眼睛微微眯起,來不及擦去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圖南維持著脆弱的神態,在心裡想丹尼斯想要做什麼。
他為什麼沒有拆穿自己?這其實並不難猜,畢竟尤金被定罪,他就從一個不重要的王子變成了第一繼承人。
這是顯而易見的:尤金死去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他又為什麼要拆穿她呢?他們明明可以維持一種表麵的平靜。
究竟是誰給國王下了藥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少了一個對手。
丹尼斯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動作,他的手懸在半空中,那塊手帕就停在圖南眼前,如同一種無言的壓迫。
圖南抬手接過那塊手帕,輕輕壓了壓眼角濕潤的痕跡。
丹尼斯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當時沒有拆穿你,反而現在說了出來。”
圖南沒有說話,她在等丹尼斯繼續往下說。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去看圖南的反應,滿意地在對方臉上捕捉到一絲一閃而過的焦急。
“——你知道,其實你做這件事,某種意義上幫了我不少。”他說,“雖然我不明白的你的意圖,但是我選擇了為你隱瞞,一方麵,下毒的人是尤金的確對我更加有利,另一方麵——”
他忽然將手放在桌上,手心向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圖南。
圖南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她看了看丹尼斯的臉,又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手,最後又重新對上他的視線。
丹尼斯露出鼓勵的神情。
圖南將手放在他的手心。
丹尼斯嘴角上翹,握緊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很熱,皮肉相貼的感覺讓圖南覺得異常不舒服,她討厭這種感覺。
“另一方麵——”丹尼斯接著說道,“我對你很有好感,是的,你可以理解成我喜歡你。”
圖南控製著自己的表情,讓自己露出驚喜的樣子。
“真、真的嗎?”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微微顫動,使得她的眼睛看上去異常迷人,“哦天呐,我……受寵若驚,丹尼斯王子。”
“受寵若驚。”她又重複了一遍。
她的反應讓丹尼斯十分滿意,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並且還有一絲莫名的,流淌在胸膛裡的暖意,細細品味一下,還有一些蜂蜜般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