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婭起身走到她麵前,慢慢蹲下身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表情平靜,眼底卻隱隱透著怒意。
“貝絲,我那麼不讓你信任,讓你寧肯活得那麼痛苦,也不肯來向我求饒?”
貝絲啞口無言。
她要如何告訴小姐,家主從來不曾威逼過她,她心甘情願甚至帶著一絲竊喜做了這樣傷害小姐的事。
所以這麼多年,無論小姐如何對待她,她都欣然接受。
她甚至隱隱期待著小姐能夠懲罰她,至少這樣,她不必再背負那麼大的愧疚,反而會覺得好受一些。
從她決定那麼做開始,她就從來沒有奢望過小姐會原諒她。
“直到現在,你也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塔莉婭疾言厲色道。
“是小姐將我買回家,我不該瞞著你做這樣的事。”貝絲垂下眼,“無論是不是家主讓我做的……這都是我應得的懲罰。”
塔莉婭定定地看著她,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忽然冷笑了一聲。
她鬆開手站了起來,看著貝絲的發頂,譏諷地道:“你對我父親倒是忠心,他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替他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好幾次提議讓我殺了你。”
塔莉婭咬牙切齒:“你懷孕的時候,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貝絲倉惶地抬起頭,似乎是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忍下了。
塔莉婭看到她這副模樣,心頭的火越燒越盛。
“貝絲,你是啞巴嗎?”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無論小姐如何對我,都是我罪有應得。”貝絲沉默了一會,深吸一口氣問道,“我隻有一個問題。”
塔莉婭呼出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拿起自己剛才放在一旁的藥碗繼續給國王喂藥。
她表麵看上去很平靜,手上的動作卻又快又重,幾乎是將勺子懟進國王口中,勺子與牙齒碰撞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你想問什麼?”發泄一番後,她終於平靜了許多。
“那個孩子,真的一生下來就是個死胎嗎?”貝絲顫抖著問道。
她挪了挪腿,麵向塔莉婭問道:“小姐,請你告訴我,那個孩子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塔莉婭拿著勺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住,裡頭的藥汁滴落在被子上,洇開一個深色的濕痕。
“你發現了什麼?”過了好半晌,她才收回手,若無其事地問道。
這麼問,就說明她並非一無所知了。
貝絲死死攥著手,指甲深深陷進肉裡,她卻一無所覺。
“我挖了她的墓。”
塔莉婭訝異地看向她,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麵團捏的,沒想到還能做出這種事來。”
貝絲沉默不語。
“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你總不會是突發奇想要把自己孩子換個地方埋吧?”塔莉婭將手中的碗隨意地丟到一邊,“是什麼讓你產生懷疑了?”
她皺著眉頭思索著,猜測道:“明明什麼都沒有變……是那些外來的人?”
“塔莉婭!”
塔莉婭眉心微微一動,歪著頭看向她:“你叫我什麼?”
貝絲緊緊咬著下唇,幾乎沁出血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