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生,該怎麼從一個黑手黨高級成員手中拿到一份重要文件?
這任務的扯蛋程度不亞於戚月白當年聽到六度分隔定律——隻需要通過六個人,就可以認識任何人時的心情。
理論成立,實踐扯淡。
而且他覺得隨便拿彆人東西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戚月白想不出來,所以他決定為難彆人。
他從琴酒提供的七個底層成員中挑出可能與中原中也有聯係的兩個——財閥和貿易公司高層,以短信的方式向他們索要能接觸到中原中也的途徑。
彆說,還真找著了。
財閥說兩天後的傍晚有個晚會,屆時中原中也會代表港口黑手黨出席。
果然,不會帶團隊隻能乾到死。
雖然不知道這個情報有什麼用,但好歹有個突破口的戚月白心情大好,果斷給自己放了兩天假。
先擺為敬。
大不了晚宴上直接給太君桑帶路,揭露酒組織狼子野心!
他堅信隻要水夠混,那些神仙就看不著他這個石頭縫裡的小蝦米。
順著好心路人提供的路的線索,戚月白順利找到了琴酒提供的公寓。
從綠籬中爬出的淩霄花是這片街道給人的第一印象,橘紅的花爬的高極了,搖頭晃腦的品鑒著過往的客人。
戚月白用鑰匙打開房門,簡單掃了眼。
這是個老式公寓,客廳打掃的很乾淨,整體很溫馨,甚至可以說很有生活氣息。
玻璃茶幾上擺著茶道會用的工具,果盤,還有幾盒桌遊和撲克。
戚月白甚至在沙發縫隙裡,找到了一個屬於嬰兒的玩具。
這棟房子,就像是恐怖故事中,正常生活的一家人憑空消失留下的一樣。
戚月白隻背了一個雙肩包到橫濱來。
裡麵裝著紙巾、鑰匙、假駕照、銀行卡和錢包,手機在口袋裡,裡麵存了幾個底層成員的電話,此行唯一攜帶的武器一對□□藏在衛衣袖子裡,期待著下一次不會派上用場。
他沒拿槍,因為不會用,那鐵坨子對戚月白來說除了砸人和暴露身份一無是處。
至於剩下的生活用品,他打算現買來著。
但出於謹慎,也實在是怕了這座神奇的城市,戚月白翻出那位警部先生的電話,表明身份。
“您好,我是BlueLabel。”
沉默。
電話那頭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戚月白眨眨眼:“您好?”
“blue……blue……blue……”對方直接像複讀機一樣念起了小學單詞。
“是bluelabel,藍方威士忌。”戚月白好心又重複一遍:“您是栗川警官嗎。”
“……我是,藍方大人。”栗川警官終於冷靜下來,聲音帶著諂媚:“您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橫濱有什麼可以放心購物的地方。”戚月白解釋:“因為聽說現在橫濱很多地方都是交戰區,而我不太喜歡麻煩。”
“交戰區……啊不,購物啊。”那邊的栗川警官明顯鬆了口氣:“去中華街吧,那邊還沒有非法分子敢染指。”
“多謝。”戚月白禮貌過後:“還有一件事。”
對方的心明顯又提了起來,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您交代。”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加入組織的?”戚月白問:“除了我外,還有代號成員在橫濱嗎。”
“我……我加入組織啊……”栗川警官的聲音竟然帶了些許委屈:“就是鬼迷心竅,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然後就……我女兒還在上學呢,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就加入了唄。”
“還有代號成員,您是第一位聯係我的代號成員,其他的代號成員都神秘的很,我可是連名字都不知道啊。”
誘導,脅迫各行各業的人加入,構成數量龐大的底層成員。
然後由隱藏在迷霧裡的代號成員做底層成員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織成一張隱藏在社會陰暗麵的大網。
這個組織的手段和規模,都是他無法想象的狠戾龐大。
戚月白垂眸:“我知道了,再見。”隨後掛了電話。
徒留電話另一頭的栗川警官一個人兵荒馬亂,苦苦思索代號成員的言外之意。
*
橫濱中華街,日本最大的唐人街和華人聚集地,也是橫濱作為旅遊城市最主要的景點之一。
去中華街比找公寓順利。
因為是出名的旅遊點,所以早在幾公裡外就有路牌標注。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離得還挺近。當然也可能是國土太小。
戚月白站在寫著中華街三個繁體字的牌坊下,往裡麵看。
出奇的,這裡人還不少,和車站附近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哇,瓦達瓜擦。”
終於有了出國興奮感的戚月白東張西望。
總算能理解為什麼意大利風情街全是意大利人了。
比如他現在就特彆想大喊一聲:“馬馬,俺到唐任姐嘞馬馬!咋嫩多歪果仁嘞馬馬!”
咳,低調,唐人街裡有能聽懂的。
戚月白緊急調整遊客心態,揣著琴酒給的四舍五入是他賣命錢的曠野,進城。
中華街,其實就是一條國風主題的大型集美食購物一體的休閒步行街,到處是奇怪的刻板國風元素。
但在國外吃小籠包和北京烤鴨,就像在美國旅遊時吃肯德基麥當勞一樣令人向往。
戚月白逛了一圈,買了回鍋肉包子,熊貓饅頭和把餃子燒麥包子串在一起的燒烤。
最後進了一家名為‘景德鎮’,售賣正宗川菜的飯店,點了一份廣東腸粉配揚州炒飯。
唯一的遺憾就是竟然沒有長沙臭豆腐,台灣大雞排倒是有,但排隊的人太多,沒買上。
“娃子,你是國人吧。”
戚月白正對著滿滿一桌主食傻樂呢,卻聽見上菜的店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戚月白一愣:“是。”
“我就知道,能看出來的,一眼就看出來了。”店裡人不多,店主笑嗬嗬的轉身去後廚端了杯酸梅湯出來,送給他:“是學生吧,娃子,最近城裡不太平,能回去就回去吧。”
“謝謝。”戚月白心下一動,用普通話回他:“叔,你咋不回去呢?”
“媳婦家在這啊,走不了。”店主搖頭:“再說,我媳婦是異能者,第一道防線都過不去。”
戚月白:“啊?”
“你不知道?”店主意外:“哦,這邊長大的華裔?真難得有這份氣質。”
他本來不想再多說,但實在看戚月白順眼,頂不過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睛,就沒走。
“異能者和咒術師都是海關的重點關注對象,入境審查一周起步,兩道隔離,五道手續,八項篩查,合格了還得被國安和國保各自派人跟著,一直到出境才算完,麻煩的很。”
很好,新名詞,新概念。
戚月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死了:“異能者和那個咒術師,有不被查到的可能嗎?”
他雖然不知道異能者和咒術師具體是個什麼,但他這又是歌聲又是治療的,總不能是和人家本土力量體係一點不沾邊,純超級賽亞人吧。
“你娃子想什麼美事呢。”店主樂了:“準確率早十年就達到100%了。”
戚月白【OUT】
他特有自知之明的往嘴裡塞了一口炒飯,把死了的心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