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看出了張鐵軍的為難,立馬解釋道:“這本書是我老師生前的最後一本著作,雖然它的銷量不好,不過對於我來說價值千金。”
“我也很需要這本書。”張鐵軍並沒有立馬同意,並且有些為難道:“彆的書店沒有嗎?”
“沒有,當時這本書被燒了很多,有一些敏感性的話題當時並沒有通過審核,很多書店都不敢擺放出來,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這一本。”女孩兒打開手包裡麵是一張黑白照片。
張鐵軍接過照片之後,隻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封麵便是這本《關東山異事錄》。
“當年我老師在寫完這本書之後就被通緝,最後背井離鄉,臨死之前告訴我一定要找到這本書,所以我這才從西南回到了東北。”女孩兒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正想再說些什麼的她還沒張口,張鐵軍便將書遞了過來。
“謝謝。”女孩兒看著張鐵軍離去的背影幽幽道。
“哥,我要買這本。”張小花高舉著一本《西遊記》笑嗬嗬對著張鐵軍道;“咱娘說過,孫悟空是咱們關東山人!”
“孫悟空不是人,是猴兒。”張鐵軍一把將其抱起耐心地解釋道:“行,哥回去之後就給你講西遊記的故事。”
“哥,那個女的好像一直在看著你?”
在結賬的時候,被張鐵軍抱著張小花湊到耳邊輕聲說道。
“沒事,我送給她一本她喜歡的書。”張鐵軍解釋道:“走了,東西買得差不多了,帶你去泡個澡,回家看娘了。”
“好嘞。”
兩人拐彎抹角來到一處國營澡堂,洗浴在關東山是一種文化,和江南水鄉的足不出戶不同,關東山的洗浴講究一泡二衝三按,整個一條流程下來,毫不誇張說可以讓人煥然一新,和老北京人講究的堂膩子也有區彆,關東山的洗澡鋪子甚至可以吃飯喝酒侃大山。
兩台大功率鍋爐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煤,鍋爐師傅穿著跨欄背心兒一鐵鍬一鐵鍬地供給著,外麵雖然已經是零下,可是澡堂內的溫度起碼有二十多度,浴室內更是煙霧繚繞,幾個穿著大褲衩子的老師傅手法熟練,忙碌一天的東北爺們也有了片刻的舒暢,隻有在澡堂之中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火罐,修腳,刮臉,剃頭各位師傅更是各有各的一套。
“得勁兒!”
這是張鐵軍難得休閒時光,躺在鋪好浴巾的床榻上閉目養神,很快便陷入到了夢鄉之中,他和張小花約定了一個小時後在澡堂外麵碰頭,六零年代的關東山澡堂是不會擔心丟孩子的事情,所有人都躺在大廳內,但凡有一點意外的響動便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算是得逞了,也要費勁巴力的穿好衣服。
“這位兄弟,你妹妹在外麵叫你呢。”一個搓澡師傅扒拉醒了張鐵軍說道。
“嗯。”被打擾了清夢的張鐵軍慵懶應承道。
搓澡師傅也是自來熟:“兄弟,你是獵戶吧。”
“你怎麼看出來的?”
“乾這一行時間久了,多少有些眼裡,拿筆的手上有繭,扛活兒得壯實,當官的一肚子贅肉。”搓澡師傅笑嗬嗬道:“你看著精瘦,不過給你搓澡的時候能夠感覺出來,骨子裡麵都有力氣,不過常年爬山的人沒有整個體力,實不相瞞,早年間我也是獵戶。”
“哦?是嗎。”
搓澡師傅笑了笑:“怎麼不信?”
說著搓澡師傅指了指自己大腿處的一條兩個手指長的疤說道:“這是那年我們上山抓那頭彪時,被它抓的,從那以後我就上不了山了。”
搓澡師傅語氣雖然平淡,可張鐵軍卻還是察覺出來了他的內心依然有些不甘。
“真的有彪?”不過現在的張鐵軍對那個傳說中的動物更感興趣。
“嗯,很多年了。”搓澡師傅坐在張鐵軍對麵的床榻上,將腿搭在床鋪上,點燃了一根煙,片刻後吐出一個煙圈。
現在是下午一點多,這個點澡堂的人並不多,所以搓澡師傅也是難得有時間聊起了曾經的過往。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這句話你聽說過吧。”
“聽老一輩的人說過,但是具體的我沒見到過。”
搓澡師傅歎了一口氣道:“那時候我在關東山國民警察局的山林守備隊,有一天晚上一個山民來報信說,有一個老大老大的怪物,襲擊了一整個商隊,二十多口子人和馬匹都死了,後來我們過去了,那場麵麵...”
提及到了過去的事情,搓澡師傅沒有再繼續說話,隻是啪嗒啪嗒地抽煙,這種自己用報紙卷起來的煙草後勁兒很大,隻是聞上一口就覺得嗆人。
“你們確定是彪嗎?”
“我們一連在山上轉悠了好幾天,連根毛都沒有發現。”搓澡師傅搖搖頭:“我們本來打算放棄了,可是就在下山的時候,半夜起來尿尿,我就看到對麵山坡上趴著一頭老虎,那家夥最起碼三米多長,那雙眼睛是血紅色。”
說到了關鍵的時候,搓澡師傅甚至開始比畫了起來。
“後來呢?”
“那個怪物並沒有襲擊我們,可能是吃飽了吧,我們也不敢多逗留,連夜就下山了。”搓澡師傅有些後怕:“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提及過這件事情了。”
“開玩笑吧,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起碼快二十年了吧。”張鐵軍有些不太相信:“老虎的壽命最多也就是二十多歲。”
“再過一個禮拜就十九年了。”老人記憶如新道:“山裡有傳說,說母老虎在生小老虎的時候一胎隻有兩個,極少情況下有第三個,可是第三個很難養活,所以一般都會遺棄,可是如果遺棄的小老虎也野外長大,它的皮毛就會退化,變成沒有花紋的樣子,然後它會掉轉頭回來咬死母虎和兩個哥哥,也是在那個時候,彪這種動物的生命就會延長,成年的彪是當之無愧的暴君,人類也不過是它的一份兒菜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