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熾,這兒有封信,是寧王來的,你看看。”
朱高熾快步上前,雙手接過信。
瀏覽一番後,他又仔細的看了一番。
“兒啊,你跟爹說說,此信的可信度如何?”
“嘶……爹,此信不能完全相信啊。”
“為什麼呢?”
“寧王封地在大寧府,他一向虐待大寧百姓,遭到皇帝圈禁是有可能的。但兒覺得,他並沒有被軟禁,最多隻是受到監視。”
“怎麼講?”
朱高煦冷蔑道:“大哥,你胡說什麼呢,咱們軍中快斷糧了,你知道不知道?糧草是朱允熥答應供給的,可是糧草遲遲未到,這怎麼解釋?”
朱高熾也不搭理他,直接對親爹說:“爹,要是寧王當真被軟禁,那他這封信又是怎麼被送出來的呢?難道錦衣衛是傻子麼?”
到底是長子啊,心思沉穩。
一句話就說到重點。
說的不是信中內容,而是這封信到底怎麼被送出來的。
“爹,如果寧王和其他人都被軟禁,那皇帝不就等於告訴您,他要對諸王下手了麼?朱允熥如此聰明,他真要那麼乾的話,還不如暗中命錦衣衛給諸王下毒暗害,再偽造出各種死因,豈不更方便?現在軟禁諸人,非智者所為。”
朱棣摸著胡須,心有所動:“你說的不錯,寧王也有私心。這封信的內容不真,朱允熥真想對本王動手的話,他應該派兵將本王後路截斷,但大同後方並無軍隊。”
一時間,朱高煦都無語了:“爹!大哥性子弱,他害怕打仗,您怎麼就不相信兒的話呢?”
“不必多言。”
“可軍中糧草出現差池,咱們怎麼辦?坐著等餓死麼?”
朱高熾進言:“爹,皇帝給您便宜行事之權,您可以下令各州府的人送來糧草,先度過一陣,同時再休書一封給陛下,告知詳情。至於這封信,您應當交給陛下。”
“不可!”
朱高煦當即下跪:“爹!大哥胡言亂語!寧王貌似送來書信,是為了咱們家好啊。您把這封信給了皇帝,那不等於賣了寧王麼?!將來再有事,還有誰會提醒咱們?寧王在應天,正好可以給咱們傳遞消息,說不定,將來還能——”
“彆說了!都下去!”
朱棣聽朱高熾說的這些話,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他這輩子,誰都不怕,唯獨懼怕朱元璋。
在他心底,朱元璋是活著的。
也許,老爺子就在應天,暗中觀察著一切。
若他再度謀反,將自絕於列祖列宗。
朱高熾的話,隻是朱棣想找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
“來人,傳軍師。”
姚廣孝進來後,兩個兒子早就離開了。
這封信,朱棣毫不避諱的交給他看,希望姚廣孝念在昔日恩情上,替他出出主意。
“軍師,本王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智謀過人,替本王拿個主意。”
姚廣孝低喃道:“王爺肯讓我看這封信,就說明王爺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此信九分是假。”
“九分?那還有一分呢?”
“王爺,朱允熥為人,我接觸兩次,憑我對他的了解,削藩是遲早的事,他的手段會比太祖爺還要厲害。”
“他會殺我麼?”
“沒發生的事,在下不敢妄言,因為就算是有太祖爺的免死金牌,那些淮西勳貴不照樣被殺麼?”
頓時——朱棣的心產生了莫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