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旖旎風光隨著孟妤這句故作矯揉的話悉數煙消雲散。
她的手指還停留在他的耳垂上,周澹容漸漸清明的視線將孟妤緊抿的嘴唇和不停吞咽的喉頸看得一清二楚——她在緊張,她在不安。
他們都已不是那懵懂無知的少男少女了。
周澹容怎會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
他輕歎一口氣,輕輕握住了孟妤的左手。
他的手掌寬大,節骨分明,包著孟妤的小手時恍若攏住了一隻蝴蝶,他掰開孟妤的手指細細地瞧著:“的確好多了,但今夜......不合適。”
周澹容這話一出,孟妤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話本子裡“蕭融”圖的就是她的美貌,如今她幾次投懷送抱“蕭融”都婉拒,這究竟是何意思?
孟妤不怕“蕭融”濫情,反而怕他不要自己。
“蕭郎,我......”
“孟妤,如今父親重病不起,我身為人子理應懷著敬崇之心,不可胡作非為。”周澹容說道,“我承諾過你的事絕不會食言,你大可......大可信我。”
孟妤擠出個蒼白的笑容說道:“妤兒隻是覺得,覺得蕭郎對自己這般好,那我應投桃報李。”
“若你真想投桃報李,那過幾日便陪我去趟白馬寺吧。”周澹容說道,“聽聞白馬寺許願頗靈,既然秦道士此處遲遲不見成效,不如將佛祖也一並拜了,興許父親還會有旁的轉機。”
周澹容的話讓孟妤覺著說不出怪異。
如今的蕭融已被異世人魂穿,那人與蕭員外並無父子之情,所以隻在禮數上不出錯,心底裡卻絲毫不關心蕭員外的死活。
前世她也不曾聽過這蕭融還去過佛寺啊?
難道是她被關在清平軒消息閉塞,又把這事錯過了?
孟妤聽罷問道:“蕭郎,你的身子可能經得起這般舟車勞累?”
去一趟白馬寺得坐一個時辰的馬車,山路到底是顛簸的。
周澹容道:“那點路程不礙事,隻是你可願意陪我去?”
“隻要蕭郎想,妤兒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孟妤順從地說道,神情滿是依賴之色。
兩人話說的差不多了,外麵秦道士做法的聲音也消停了下來。
冬寧誦經的聲音一頓,隨後才撩簾入內扶住了孟妤的手,將她先帶了出去。
屋內全是艾葉燃燒的味道,孟妤猝不及防地被煙熏了一大口,頓時咳嗽連連,眼尾都一片殷紅。
今日秦道士想與孟妤親近的想法顯然已無法實現,他便又端起了那副道骨仙風、不苟言笑的樣子說道:“今日的祈福做法已經結束,孟姨娘您可以先回去了。”
“有勞秦大師您了。”孟妤俯身行禮,離開前忍不住回了回頭。
她不知周澹容站在何處,但這下意識的舉動卻勾得周澹容心頭一軟。
待孟妤走後,秦道士也指揮跟著他的道童收拾東西離府。
可他沒想到的是,周澹容又開口了:“秦大師,我剛從耳室出來時聽到這孟氏咳嗽的厲害……莫不是她先前的風寒還沒好?這若是傳染給父親,怕是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