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姝拉著她娘的手,這就從老夫人的房間中走出來。
老夫人房中站了許多人,可此時此刻,這些人彆說上前攔一欄他們了,大家卻是趕緊讓出一條道來,唯恐動作慢一步,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頭鐵如趙靈溪,此刻也乖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她偷偷看一眼趙靈姝,她可真敢啊!還想去京兆尹衙門告狀,她怎麼不上天呢?
心裡這麼排揎,眼裡卻不由的露出羨慕來。
羨慕趙靈姝這股能豁出去一切的氣勢,更羨慕趙靈姝有個傾儘所有隻為她的娘。
趙靈溪看著母女倆遠去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兒。
……
一路急走,好不容易回到常慧心住的薔薇苑,母女倆的衣擺也濕透了。
趙靈姝不想再洗澡,就被她娘硬壓著喝了兩碗薑湯。
薑湯辛辣無比,加上嬤嬤在裡邊放足了紅糖,其滋味讓人喝了一口,不想再喝第二口。
等喝完兩碗薑湯,趙靈姝覺得自己快被送走了。
她都沒把老夫人送走,卻要被薑湯送走。
她委屈!
趙靈姝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娘,想讓她娘給她撐腰,那老太太欺負人!
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外邊就傳來喧嘩聲。
趙靈姝先還以為是她爹回來了,之後聽聲音那麼雜亂,那自然不是她爹,怕不是劉嬤嬤他們回來了吧?
果不其然,劉嬤嬤和紅葉稍後就匆匆進了門。
兩人渾身都濕透了,跟兩隻落湯雞沒差多少。
看見趙靈姝和常慧心,兩人都露出激動的神情來“夫人”“姑娘”。
一頓問話見禮,等打發走劉嬤嬤和紅葉,時間已經是一刻鐘之後了。
趙靈姝這才和她娘說,“沒想到秦王殿下乘坐的那輛馬車的軸承斷了,我還以為是車廂漏雨了呢。”
常慧心幫女兒把頭發拆了,準備讓女兒今天在這邊院子的廂房住。
趙靈姝都十四了,名副其實的大姑娘了,她也早就有了自己的院子,早就自己單住去了。
但常慧心就這一個姑娘,疼得眼珠子似的。加上趙耕樵三不五時就要忙一通,很多時候甚至直接住在衙門不回來了,常慧心免不了陪女兒一起睡。
往常母女倆都是一道住在趙靈姝的院子,今天不是雨水不斷麼,常慧心自然要將女兒留在自己院裡住了。
母女倆一邊說著閒話,一邊收拾妥當,這就鑽進被子中。
夏天的夜,瓢潑大雨消磨了連日來的暑氣,此刻空氣中竟有了幾分涼意。
趙靈姝抱著她娘的胳膊,腦袋枕在她娘的肩膀處,一邊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一邊嗅著娘親身上香香軟軟的味道,幸福的想直接睡過去。
常慧心卻在此時陡然開口,“姝姝,你搭秦王回京,究竟是自願,還是被迫?你今天都與秦王說了什麼?”
趙靈姝睡意全消,此刻眼睛瞪的圓溜溜的。
“娘,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你彆打岔,娘問你什麼,你回答就是。”
下午時她還沒意識到不妥,畢竟秦王乃天潢貴胄,那可能與丫鬟婆子同車?
將劉嬤嬤和紅葉攆下車去她能理解,將女兒留在馬車裡,想來也不過是給昌順侯府一點顏麵。
即便此舉說出去也容易讓人詬病,但秦王素來潔身自好,加上他凶名在外,陛下和皇後又寵的厲害,想來為防惹怒天顏,也不會有人說些不該說的話。
她是如此以為的,卻熟料,方才劉嬤嬤說漏嘴,他們竟是上了秦王的車架後,才知道和姝姝同車回京的人,乃是當今秦王。
這不對勁。
姝姝指定瞞了她什麼。
常慧心了解自己的女兒,她這女兒說好聽點叫強勢能乾,說不好聽點,就是潑辣難纏。
姝姝吃不得一點虧,也受不了一點委屈。她的“壞脾氣”不止是針對府裡人,她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除非秦王自爆身份,不然大雨施虐的時候,指望姝姝對秦王以禮相待,甚至為了搭他一程,而將自幼護持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攆下去,那不可能。
可從劉嬤嬤話中的意思可辨彆出來,明明姝姝應承那人同行時,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常慧心一顆心高高的提起來,“姝姝,你和娘說,是不是秦王強奪你的馬車?”
趙靈姝心裡給她娘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