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如何才能罷休呢?
其實我心中有了答案。
隻有我喊痛,他們才會罷休。
我若是將自己封閉在看不見的牆裡保護起來,他們下手就會越來越重。
他們不要你安然無恙,也不要你熟視無睹。
他們花費時間和心力發動了攻擊,所以你要痛。
這一切的邏輯很簡單,就像最簡單的電路。
接了電,燈就亮。
若是不亮,那就是燈的問題。
我低著頭組裝著顯示屏,身旁一個工人忽然拿著一個小小的LED燈對著另一個工人擠眉弄眼,他們的談話刻意提高了音量,能保證傳到我的耳朵裡。
“哎!看!”
“看啥嘛?”
“你看這個LED燈的頭……尖尖的,像不像個奶?”
兩個人說罷嗤笑了幾聲,隨後又拿起另一個LED燈。
“看,兩個燈叫啥嘛?”
“啥?”
“二奶嘛。”
我聽著那些話,麵無表情地低著頭,組裝著手上的顯示屏。
無論是男娃還是女娃,他們汙言穢語的殺傷力遠遠超過了之前的車間。
之前的車間工人都是剛成年,雖然也有著大量的辱罵,可是那些話不至於痛傷我的靈魂,他們隻是用最純粹的心思表達著毫無內涵的惡意。
可現在,車間裡的成年人和中年人非常多。
他們若是想要用語言傷我,憑我十八歲的閱曆又要如何抵抗得住?
可我真的不想喊痛。
這世上的痛感可真奇怪,就算身上毫發無傷,還是會感覺痛。
就算這些事我從來都沒做過,他們捏造的那個人也根本不是我,還是會感覺痛。
可是一旦我喊了痛,那就等於承認了這些劣跡。
這種處境正如他們一開始就秉承的觀點——既然說得不是我,那我怎麼會生氣呢?
一個陌生女人毫無緣由的巴掌,將我扇進了無間地獄。
而這裡甚至沒有那個女人,也沒有方主任,可我的身份卻沒有任何改變。
……
“張芳。”
我走到張芳麵前,憋了很久還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喲……”張芳露出笑容,抬頭望向我,隨後緩緩地站起身。
她身邊的幾個女娃見狀想要伸手拉住她,卻被她製止了。
“這不是……師父嗎?”她露出勝利者的姿態,開口對我說道,“師父怎麼有空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