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寧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不願相信自小形成的信仰是個錯誤，不願相信仙界對人族充滿了惡意。
可她卻更相信師傅不會騙自己。
所以即便心中再不願意，她也不得不相信，趙牧所說一切都是真的——
仙界的確不願意看到人族壓過妖魔，不願人族結束衰敗。
她嗓子有些乾澀，沙啞道：“可是師傅，即便您放棄了我姐姐謝玉蘭，隻引導了我一個人踏入修行。”
“可終有一天，我也是要淨化天地氣運的，到時候仙界不一樣會出手阻止，甚至直接殺了我？”
“那樣您的謀劃不一樣要付諸東流？”
“不，他們不會！”趙牧搖頭。
“為何？”謝玉寧詫異。
“因為仙界要的是人族逐漸衰落，而不是一下子跌落穀底，那同樣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趙牧笑了笑：“以你一個人的能力，最多隻能淨化南域的氣運，根本無力淨化整個紫虛大陸。”
“如此一來，東域神土和西域試煉之地的人族，還是會像過去一樣，依然被妖魔壓製。”
“而南域人族雖然會因為你的淨化，暫時扭轉衰落，但也改變不了整個人族衰落的大勢。”
“這樣的局麵，仙界還是能夠接受的，同時也不得不接受。”
謝玉寧疑惑：“師傅，什麼叫不得不接受？”
“這就要說回，天道對於人族的偏重了。”
趙牧笑道：“這世上沒有人知曉，天道對人族偏重的底線究竟是什麼，即便那位仙界之主也說不清楚。”
“謝玉蘭已經死了，沒人知道如果把你也殺了，天道究竟會是什麼反應？”
“也許，天道會降下懲罰，徹底毀滅殺了你的凶手？”
“基於此，仙界不會冒險出手，麵對你淨化南域氣運，他們隻會靜觀其變。”
“貧道猜測，仙界到時候唯一會做的，就是在你淨化南域之後，把你接引到仙界去。”
“畢竟你一旦淨化完南域氣運，就會得到雄厚的功德，而他們隻要把你接引到仙界，就能奪走你的功德。”
謝玉寧冷哼：“若是從前，徒兒自然對那個仙界無比崇敬，十分希望前去。”
“可是今日之後，徒兒絕不願意前往，更是打死都不會讓他們得到我的功德。”
“放心，到時候為師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接引你。”趙牧淡然道。
“看來師傅已經有全盤考慮，那徒兒就放心了！”
謝玉寧美眸充滿笑意。
可緊接著她卻又目光微凝：“等等，不對啊師傅，您剛才不是說天道雖然對人族偏重，但其所有安排也必須人族自己能接得住嗎？”
“聽您剛剛的語氣，您應該是很肯定一旦我和姐姐都被殺掉，天道根本不會有任何反應。”
“它不會給殺掉我們姐妹的凶手降下懲罰，而是會任由人族繼續衰落，直至人族衰落到下一個臨界點，它才會安排新的機緣。”
“既如此，仙界殺掉我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他們憑什麼不敢動手？”
趙牧笑了，神色間頗是玩味：“就憑隻有為師清楚天道會有什麼反應，世間其他人都不知道，即便那位仙界之主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