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獸第一次停下了,鼻息噴吐,雙目赤紅,前蹄刨著,似乎非常警惕。
“抱歉,嬴無雙,你不能往前了。”
金甲女子輕笑著,一柄黃金闊劍指向車輛。
“勞動我們三大殿主親自出手,你雖死也該知足。”黑鐵麵具人聲音冰冷,仿佛金鐵交鳴。
“吾等替天行道,嬴無雙,你在世間製造無儘殺伐罪孽,當向神靈請罪。”青銅麵具人緩緩道。
此刻,那頭戴草帽的趕車人輕輕歎息一聲,揮手解開獨角獸的韁繩。
隨後摘下了草帽,竟然是天玄子。
隻見他伸展雙臂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下一刻,眼神變得銳利,再也沒有那種睡眼惺忪的樣子。
“三大殿主,天玄子恭候久矣。”
黑鐵麵具人虛空踏出一步,居高臨下:“果然是你。你師兄盯著我暗黑軍一百年,本軍主很憋屈啊,今日不如由你來償還些利息。”
天玄子微微笑了:“貧道一直在想,當代暗黑軍主會是誰呢?我看了近百年來所有江湖上失蹤的強者信息,卻依然沒有結論。想來,你是傳承延續下來的吧。”
“你想知道的,下去問吧,道長喜歡睡,這次可以睡個夠,不用醒了。”
天玄子淡淡道:“師兄常說,我屬於那種一朝悟道之人,如今大夢已醒,正想看看夢中所見,軍主知道貧道擅長望氣,發現軍主倒是有些印堂發黑,鬱氣凝結,大有不詳之相。”
“哼!天玄子,少故弄玄虛,你我一戰,不必受他人乾擾,隨我來如何。”
天玄子微笑道:“你們三位來,不就是想調走我們三個,好,給你們機會。”
說罷,竟然真的隨著對方向旁邊而去。
這時候,青銅麵具人伸手:“既然都說開了,那位等候本座的,也請吧。”
車廂旁邊一人上前兩步:“行道宮,良心話,這名字不適合你們。打著替天行道名號,卻儘行些滅絕族群之事,也罷,貧僧也喜歡替天超度,不如讓大和尚我來超度閣下?”
說著,他也摘下鬥笠,露出一個鋥明瓦亮的光頭,那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帶著祥和的微笑看著對方。
青銅麵具人目光猛地收縮:“流漣蘇,佛主?真沒想到啊,是你在等著本座。”
佛主單手一稽,“阿彌陀佛——可夠超度閣下?”
青銅麵具人沉默一下,驟然仰天大笑:“禿驢,本座早想與你一戰,昔年你西行佛國,路上殺了我多少門徒,正好清算一番。”
佛主搖晃一下腦袋:“貧僧一直懷疑你們躲藏在西域不毛,如今看來,果不其然。嗬嗬,來吧,咱倆去那邊?”
眼看他們走向另一邊,黃金麵具人也咯咯一笑:“那麼,本殿主要請第三人出來嘍,不知道是哪位呢?”
“你應該知道的。”車廂另一側一匹青驢上端坐的布衣老者也含笑摘下鬥笠。
一頭鶴發,麵如滿月,慈和而寧靜。
“顏夫子……”黃金麵具人微微點頭:“不出意外啊,你和嬴無雙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有過往來,果然,你背離晉國,站在了她這邊。”
顏夫子淡淡笑道:“是站在了對的一邊。儒家講求大仁大義,並不為一國一家而局限。”
“對的一邊,嘖嘖,對錯很難判斷,不過本殿主知道,贏了,就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