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自己之前求情,一定惹太皇太后不高興了,回頭指不定怎麼訓斥她,再求玄燁出面,不要將那拉氏怎麼樣,不然她有個三長兩短,人家又都指著自己說話,輕輕拉著玄燁的袖子說:“臣妾這回都為自己著想,都是私心,皇上成全一次可好?”
玄燁笑悠悠:“多大的事兒?”心裡想一想,又問,“宜嬪救了你,你好好謝過人家沒有?”
嵐琪眼神一晃,記憶轉到那紛紛亂亂的一刻,她清晰地記得,自己閃開後,突然被宜嬪拉了一把才跌下去的,如果宜嬪不來拉自己,她不會跌下去也不一定會被刺傷,總覺得宜嬪那一把抓的莫名其妙,可又想想,人家到底不顧危險來救自己,萬一自己受傷或傷了孩子怎麼辦,誰會拿孩子來冒險,更何況她要圖什麼?
看著嵐琪發呆,玄燁唇際掠過一抹笑容,耐心等她回答,半晌就見她點頭說:“臣妾回頭就去謝,還要恭喜宜嬪娘娘有喜呢。”突然想起來,忙起身離座,朝玄燁叩拜說,恭喜他又要添一子。
玄燁靜靜看著她,停了一瞬才伸手,拉著起來輕聲問:“你就不吃醋?”
嵐琪笑:“哪能不吃醋,可是臣妾懂事啊。”
這清清爽爽的一笑,化了所有戾氣,玄燁見她有如此開闊的心胸,自己也不計較什麼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後宮裡的事還能怎麼樣?旋即一把攬入懷裡,氣息暖暖地笑著說:“這幾日都不走了,去了慈寧宮也是捱罵,在這裡伺候朕,幫朕打點出行的物件,皇祖母不會喊你去的。”
嵐琪才點頭,人家又在耳邊暖暖吐息:“你身子也養好了吧,胤禛怎麼能沒有同胞弟弟?”
腰上被掐得酥麻,身子都要軟了,嵐琪掙扎扭捏著:“皇上,很熱呢,要膩歪出汗了,臣妾手臂疼。”
玄燁不勉強她,夜色清涼時,自有旖旎時光,之後與她一起回書房看摺子,德貴人立在邊上研磨,怎會知夜裡無限春色在等著她。
之後大阿哥來背書,小傢伙聰明伶俐很討玄燁喜歡,嵐琪不便在跟前,遠遠在對門看著,瞧著胤褆的背影,幻想她的胤禛也長到六七歲,就傅讀書時,盼玄燁能給找好師傅,盼著兒子能盡孝盡忠,做個皇家好子孫。
心下不禁暗笑,人豈能無慾無求,她烏雅嵐琪也滿肚子對未來的期許,但不願如太皇太后和嬤嬤說的那樣,非要爭得頭破血流才能圓滿,平平淡淡必然也能成就些什麼的。
之後幾日,在翊坤宮受驚了的德貴人又得專房專寵,流連在乾清宮幾日不出,但皇帝照舊每日上朝,白天裡大臣時時刻刻都進出書房,也沒人敢說她美人誤朝,玄燁疼著,太皇太后護著,憑誰也撼動不得。
相形之下,郭絡羅氏姐妹倆,哪怕生了公主有了身孕,似乎也不過是和後宮其他平凡女人一樣,因為三宮六院無數,德貴人烏雅嵐琪,只有一個。
好在出行的日子就在眼前,宮裡宮外都已預備妥當,此次赴玉泉山避暑,雖然晚了一些,但玄燁已決定在那裡住到秋天才回來。皇帝侍奉太皇太后、太后,隨扈妃嬪則上至佟貴妃,下至答應宮女,浩浩蕩蕩許多人,唯有翊坤宮姐妹倆,一個安胎一個坐月子,不能隨行。
六月上旬,聖駕離宮,浩浩蕩蕩綿延數里的儀仗,德貴人一路侍奉在太皇太后身邊,同行還有裕親王兩位福晉,太皇太后精神極好,一路沒有疲乏暈車,到達玉泉山行宮,玄燁來侍奉她休息時,太皇太后反而勸他說:“嵐琪前幾日都在你那裡,這次貴妃、溫妃都隨行,你不可太偏心了,大家高高興興出來一回,不要鬧得不愉快。”
玄燁聽命,且因前幾日纏綿,他心中有數,這些日子斷不會再糾纏她,而嵐琪這邊照顧著太皇太后,還要看著隨行帶來的四阿哥,不足歲的奶娃娃這次也跟著出遠門,倒是一路相安不折騰,乳母嬤嬤都誇是個好孩子。
這會兒玄燁來,她也正在孩子那裡,之後皇帝親自過來抱了會兒,告訴她之後的日子各處散住著,比不得宮裡獨門獨院,要她自己小心謹慎些,二人說會子悄悄話,玄燁才走了。
之後的日子,玉泉山清淨安寧氣候宜人,比不得紫禁城裡規矩大,上上下下都過得輕鬆自在,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免了妃嬪晨昏定省,讓大家各自好好散散才是,妃嬪之間或串門或陪著皇帝,每日都忙得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晃到七月,這日裕親王從京城帶了戲班子來,太皇太后清淨久了也貪熱鬧,領著大家在園子裡隔水看戲,老老少少聚坐一起,很是熱鬧。
佟貴妃向來最愛看戲,偏今日身上不自在諸多不便,戲唱了一半就腹痛難惹,正讓青蓮扶著往後頭來,無意一抬頭,卻瞥見道身影竄進一間屋子,她駐足瞧了眼,邊上青蓮說:“主子看什麼?”
“那裡誰住著?”
“像是四阿哥的屋子。”
佟貴妃皺眉頭,心裡沒來由的毛躁不自在,甩了青蓮的手獨自跟過來,進門就見一個女人撲在搖籃上,她大聲問是誰,那邊的人驚了一跳,轉身來驚愕地看著佟貴妃,貴妃愣住:“那拉氏?”
那拉貴人渾身顫抖,眼睛一直,猛地就朝外頭跑,不惜把貴妃撞倒在地上,佟貴妃踉蹌著爬起來,再跑去搖籃邊上,竟看到小阿哥被人用絲巾塞住了口鼻。
“四阿哥!”貴妃嚇得渾身顫抖,慌慌張張地抽掉絲巾,小人兒已經憋得臉色發青,她拍著臉拼命喊著,突然身後聽見皇帝的聲音喝斥,“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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