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江水麵寬闊,浩浩蕩蕩,川流不息。
杜蔚國站在岸邊,眼睜睜的看著這艘漁船停靠在了斜對岸的水草從中,4個精乾的男人動作麻利的跳下了漁船。
趟著水草走上了岸邊,然後頭也不回,就這樣飛快的消失在密林掩映之中。
丫的,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杜蔚國氣得目眥皆裂,拳頭捏得嘎巴直響,眼睛都紅了,心裡生出一種強烈的無力感。
這些狗雜碎今天和杜蔚國打了一個照麵,估計都被杜蔚國駭人的身手和槍法給鎮住了。
但凡他們腦子清醒,一時半會都會選擇死死的蟄伏起來,不會再繼續冒出來興風作浪。
必死無疑!
今天,確切的說是從現在開始,2個小時之內,如果不能在鎖定他們上岸之後的行蹤,死死咬住。
繼而一網打儘,那就廢了,必然會演變成為一場耗日時久的貓鼠遊戲。
如此,杜蔚國想快刀斬亂麻的想法可就落空了,案子沒結,他自然無法回歸四九城,一個完美的死亡閉環。
“田百勝,你這個傻皮,你今天要是不能咬住他們的尾巴,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杜蔚國收回目光,幽幽的自言自語道,最後幾個字仿佛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冷的嚇人。
“轟~”
此時,遠處,汽車馬達的轟鳴聲響起,很快,幾台吉普車如同瘋馬一樣趕了過來。
頭車一個急刹車,穩穩的停在杜蔚國的麵前幾米遠。
車都還沒有完全停穩,王離就急吼吼的從副駕駛上跳了下來,手裡拎著步槍,快步跑到杜蔚國的跟前,語氣惶急:
“頭,什麼情況?您沒受傷吧?”
“問雞毛啊!你們都特麼是裹了腳的老太太嗎?還是身上背了王八殼,不知道兵貴神速嗎?
開車追,還特麼來的這麼慢,如果等著你們的支援,我特麼估計早就涼透了。”
杜蔚國胸中滿是火氣,劈頭蓋臉的喝罵道,王離紅頭脹臉,嘴巴抿得緊緊的,表情羞愧,無言以對。
杜蔚國也是氣極了,一時之間,失言了,說話沒輕沒重,最關鍵是毫無道理。
閻王小隊的反應其實非常迅捷,甚至連一秒鐘都沒有耽誤,和杜蔚國前後相差僅僅幾分鐘就趕到了,已經堪稱神速了。
隻不過就是這麼寸,終究還是晚了這麼幾分鐘,失之交臂。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戰鬥的時候,有時候相差一秒都是生死之分,更何況是幾分鐘呢。
杜蔚國話一出口,就已經意識到失言了,不過他是老大,而且正在氣頭上,抹不開麵子道歉。
鐵青著一張臉,劈手奪過王離的步槍,朝著斜對岸的漁船停泊的方向,打了一個三點連射,語氣冷冽:
“看清楚了嗎?船就停在哪裡,你趕緊給郭處發報,對方一共四個人,高大彪悍,手裡都是長槍,還有一把狙。
他們在對麵3點鐘方向上岸,向著城內方向逃竄了,告訴郭處,動員一切力量,圍追堵截,一定要咬住他們!”
杜蔚國語氣凜冽,殺氣騰騰的,王離連忙順著杜蔚國剛才點射的方向看了一眼。
距離超過2公裡,而且還有水草和樹木遮擋,根本看不真切,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艘漁船的輪廓。
不過服從命令,已經鐫刻在王離骨頭裡,他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
“是!”
半個小時之後,杜蔚國站在那艘漁船停靠的岸邊,看著地上清晰可見的腳印,麵色陰沉,眼神噴火。
葛滿倉仔細的檢查過周圍的痕跡之後,快步跑到了杜蔚國的麵前彙報:
“頭,這些家夥非常狡猾,他們上岸之後,第一時間就逃到了公路上,之後就沿著公路逃跑。
榕城溫度高,腳印隨著水跡蒸發,現在已經無法跟蹤痕跡,也沒辦法確定他們是具體是在哪裡離開公路的了。”
“知道了。”
杜蔚國聲音低沉的回了一句,臉色愈發陰沉,目光幽遠的望著閩江,點了一根煙,長長的吐出煙氣。
此時,郭漢鴻腆著臉湊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拍杜蔚國的肩膀,溫聲說道:
“小杜,你先彆著急,老田已經找來了幾條軍犬循著氣味追蹤了,這些雜碎現在露了相,基地也沒了,插翅難逃!”
杜蔚國冷笑一聲,眼神淩厲,語氣揶揄:
“插翅難逃?嗬!郭處,您這是逗我開心,給我寬心?錯過了今天,這些雜碎成了驚弓之鳥。
他們如果選擇潛藏起來,你覺得需要多久才能把他們挖出來?一周,2周,還是一個月?”
老郭被懟的夠嗆,但是杜蔚國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事實就是如此,他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小杜,您彆這麼急躁,田處長已經向上彙報,動員了榕城的一切機動力量,甚至連部隊都派~”
老郭句句不離田百勝,儘力賣好,杜蔚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無比膩歪。
嗤笑一聲,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老郭的話:
“嗬!打住,老郭,咱可彆提什麼過程,更彆提什麼努力,咱們就老老實實的等結果吧。”
老郭皺了皺眉頭,故作不悅:“小杜,你可彆不講理啊,我老郭今天可是死挺你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呢?”
老郭又想渾水摸魚,杜蔚國毫不客氣,語氣凜冽的拆穿了:
“老郭,今天如果最後到嘴的鴨子飛走了,到時候,你還想要和稀泥,文過飾非,門都沒有!
今天,假使沒有這個傻皮一樣的田百勝貪心不足,剛愎自用,百般推諉,貽誤了戰機,現在我們已經打完收工了!”
杜蔚國一針見血,毫不留情,老郭的臉色沉了下來,不太好看,一變再變,過了好一會才說:
“小杜,你現在這戾氣是不是有點太大了?辦案子嘛,難免走一段彎路,欲速則不達。
現在咱們也不是毫無收獲,不僅搗毀了一個基地,而且還擊斃了兩個,生擒了幾個,至於田百勝,他也不過就是~”
杜蔚國撇了撇嘴,語氣戲謔:
“嗯,是啊,是啊,人家田處長英明神武~”
杜蔚國諷刺辛辣,老郭表情尷尬:
“小杜,我隻是就事論事,他今天確實處置的略有不當,但也不至於~”
嘿,又是無聊且可怕的人情世故,杜蔚國抽了一口煙,彈飛了煙頭,深深的看了老郭一眼,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洞穿靈魂。
老郭頓時感覺脊背發涼,剩下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隻能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杜蔚國冷笑一聲,語氣冷冽: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如果隻是小而不言的失誤,無傷大雅,我杜蔚國不是絞牙的人,自然也不會揪住不放。
可是,今天由於田百勝的失誤,導致主犯四人脫逃,他們如果再次作案,變本加厲,造成的人員和財產損失,又該怎麼算?
郭處長,我最後隻想提醒你一句,香火情可不能替代原則,請您注意立場。”
杜蔚國這話說得很重,分量十足,說完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老郭麵沉如水,凝立當場,久久不語。
當晚,9點,市局招待所的大會議室裡,一眾領導圍都坐在會議桌麵前,煙霧繚繞,氣氛壓抑且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