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震驚錯愕的時候,廖莎娜把染血的鋼梭高高舉起,然後用儘全身力氣嘶吼道:
“瑪欽那是煉獄,眾神遺棄之地,但是,今天終於有一位神明起了悲憫垂憐之心,降下化身幫助了我們!
你們這群懦夫,你們還在等什麼?難道你們要辜負神明的旨意,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繼續做奴隸?”
中東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海,自古以來就是最迷信的地方,也是最篤信神明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生存條件過於惡劣,生活也實在無望,所以人們習慣了把希望寄托於虛無縹緲的神明。
廖莎娜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手頭的染血的鋼梭上。
底層牛馬們的眼睛亮了,燃起希望的熊熊烈火,是啊,剛剛杜蔚國的表現,或許隻有用神跡才能解釋了。
雖然這位神明好像非常暴戾,殘忍,但同時他也明辨是非善惡,殺得都是些無惡不赦的畜生,罪人。
菩薩心腸,金剛手段,嘿。
反觀幫派餘孽們,一聽這話,全都麵無血色,下意識的有些騷亂,儼然亂了陣腳。
沒啥文化又迷信的他們,其實早已被杜蔚國嚇丟了魂,在心裡也把他跟魔神畫了等號。
聽到廖莎娜的說法,他們也不由心裡打鼓,剛剛那個猶如夢魘似的殺神,莫非真是神明降下懲罰他們的化身不成?
眼見時機成熟,廖莎娜揮舞著煞神梭,聲嘶力竭的高呼道:
“尊崇神的旨意,乾掉這群畜生,永遠做自己的主人!”
隨即,她就舉著煞神梭,像是擎著一柄旗幟似的,勇猛的率先發起了衝鋒。
“衝啊!”
“乾掉他們!”
“真神保佑!”
“瑪德,拚了,老子再也不想做奴隸了!”
“啊~我要殺了你們!”
“遵從神的旨意,做自己的主人!”
“神啊!庇佑我吧!”
有人領頭,身先士卒,還有神的旨意背書,所有人的熱血都被瞬間點燃,他們癲狂了。
壓抑了無數年的怨氣和戾氣,仿佛火山爆發一樣噴湧而出,勢不可擋。
所有人都舉起手裡的武器,紅著眼,嘶吼著,奔跑著,無懼生死,猶如潮水般,瞬間湮滅了所有的幫派餘孽。
更加神奇的是,始終衝在最前麵的廖莎娜,仿佛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庇護,直接殺穿了陣型。
她當先衝了過來,全程毫發無傷。
期間,並不是沒人攻擊她,但是無論是射來的子彈,還是砍來的利刃,都奇跡般避開了她,像是被冥冥中一隻無形的巨手擋在了。
更邪乎的是,但凡攻擊他的敵人,下一瞬,全都離奇的腦袋開花,死的淒慘無比。
也正是因為出現了如此詭異又神奇的一幕,讓幫派餘孽愈加喪膽,魂飛魄散,兵敗如山倒。
反觀牛馬一方,見到如此神跡,更加篤信神明此刻正在注視庇護著他們,士氣大漲,舍生忘死的拚殺!
這才出現了一邊倒的戰局,否則單憑勇氣,人是乾不過子彈的。
殺透敵陣的廖莎娜,渾身上下都鮮血浸透了,像個血葫蘆似的,看起來十分駭人。
不過她根本就沒空在意這些,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眼神迷離又焦急的四處張望著。
廖莎娜並不是本地人,她是首都薩那人,出身富商家庭,受過一定程度的教育,長相姣好,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
還沒有成年的時候,過來她家說媒求婚的人,都快把門檻踩爛了。
廖莎娜從小心氣就高,膽子也大,天不怕,地不怕,中學畢業的時候,跟幾個女同學偷偷跑到泰裡姆旅行。
結果,她為自己的年輕無知買了單。
她被瑪欽那的一夥匪幫綁架了,即使家人老實的交了贖金之後,那夥匪幫也沒守信放人。
匪幫的首領,就是那個死鬼絡腮胡奪走了她的貞操,並長期霸占,類似於壓寨夫人,一晃已經好幾年了。
讀過書,又在匪幫裡耳濡目染了幾年,廖莎娜的眼界和見識遠超常人。
她知道這世界是沒有神明的,之所以拉大旗扯虎皮,假借神喻,不過是想拚死一搏,借此擺脫牢籠罷了。
否則,一旦城裡恢複以往幫派做主的狀態,像她這樣頗有姿色的女人,隻會淪為其他新首領的玩物。
這樣的結局,她接受不了,還不如死。
至於逃跑,外麵亂哄哄的,她一個大肚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兩眼一抹黑,能往哪跑?
至於回家就更不用說了,未婚懷孕,而且男人還是匪徒,現在她已進成了家族的巨大恥辱汙點。
就算真的能逃回家,家人也會第一個衝上來打死她。
但是,剛剛的離奇的經曆,讓廖莎娜陷入了迷茫。
她的認知畢竟有限,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那些子彈和利刃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會主動的避開自己,而敵人的腦袋還會詭異的爆開。
她是知道狙擊步槍的,也聽說過百分百中的神槍手。
但是,她絕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武器,更不相信,人類的槍法能達到這個水準。
千軍萬馬之中,精準無比的擊落射向她的子彈和利刃,同時,還要打碎敵人的腦袋。
這絕不是人類的手筆!這是廖莎娜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所以,在收獲了最終的勝利,乾掉了最後一名幫派分子之後,當所有人都圍著她忘情歡呼嘶吼的時候。
她卻非常虔誠的跪了下來,隨即朝杜蔚國曾經棲身的那棟鐘樓俯下了頭顱。
她的舉動,很快就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個又一個人跪伏在地,接著是成片成片的跪,最後,全城人幾乎都跪下了。
廖莎娜神情肅穆,語氣莊重的承諾道:
“神明,我雖然不知道您的名諱,但曾有幸見過您的神顏,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忠誠信徒,至死不渝。”
“嘶~這娘們嘰裡咕嚕的嘟囔啥呢?丫的,她倒是天生搞宗教這一套的好手,這些人該不是在拜我吧?嘖嘖,這氛圍,有點感人啊?”
八百米外,一棟三層樓的窗口,杜蔚國一邊擰下訂製手槍的消聲器,一邊戲謔的自語道。
剛才廖莎娜如有神助,當然是他在暗中出手。
杜蔚國這孫子並沒有真正離開,而是殺了一記回馬槍。
因為他還是不放心,擔心雷納德和馬薩爾這兩個老狐狸利用時間差,再次返回這裡,然後借道逃離。
然後,他就恰好遇見了剛才廖莎娜舉著他的梭,詐稱神喻這一幕。
雖然聽不懂廖莎娜的話,不過看情勢也大概能猜到幾分,於是,起了玩心的杜蔚國,就上演了一出人前顯聖。
一個月後,瑪欽那宣布自治,同時還成立了自治秩序團,軟弱的也門官方也捏著鼻子認了。
廖莎娜擔任瑪欽那自治市的臨時市長,兼任秩序團團長,軍政一把抓。
與此同時,城中央的那座鐘樓被拆除了,樹起了一座高大的青銅雕像,是個高大英挺,手持長刀,但是麵貌卻含糊不清的男人。
也是因為這尊雕像,政府才不得不承認瑪欽那自治。
廖莎娜她們這些泥腿子不知道煞神,可是政府的那些高官們知道啊,以杜蔚國如今的凶威。
彆說支持區區一個城市自治,就算割一個省,他們也得夾著尾巴點頭,連個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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