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港島,西環。
新海旁街,卑路乍魚市。
雖然叫魚市,但這裡其實是個綜合性的大農貿市場,米麵糧油,魚蛋菜肉一應俱全
由於杜蔚國表現的越發強勢,毛熊幾乎是一片倒的無腦支持,連花旗都不得不捏著鼻子主動釋放友好信號。
一向牆頭草,最擅長觀察眼色的英吉利還有歐洲諸國,自然也不敢再卡港島的脖子。
除此之外,趙英男跟四大家族和解,重新展開了多領域的深度合作,又進一步拉動了經濟。
所以,最近港島的經濟形勢一片大好,欣欣向榮。
民以食為天,市民的兜裡鼓起來了,菜市場裡自然熱鬨,人頭攢動,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
「先生,您看,這個瀨尿蝦好新鮮啊!活蹦亂跳的,個頭也大,咱們買點好不好?我會做椒鹽瀨尿蝦,還可以做瀨尿蝦牛肉丸。」
雖然剛剛承受了杜蔚國這個牲口的狂暴征伐,此刻的阿稚極度疲憊,不過精神頭卻很足。
她的聲音也格外歡快,像唱歌似的,猶如出穀黃鸝。
「好啊,這兩道菜光聽著就有食欲,賣,多賣點!」
杜蔚國財大氣粗,語氣豪爽,直接從兜裡摸出一遝港幣,粗略看能有幾千塊。
「不用,不用,先生,我有錢,我請您吃,我,我的錢,也都是您給的。」
阿稚連忙擺手拒絕,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不過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杜蔚國笑著收起錢:「嗬嗬,好,那我可就吃白食了,記得多賣點,我的肚量大。」
「好噠!」阿稚歡快的笑了。
此刻,她像個吃到了魚乾的小貓似的,臉上掛著明豔無比的笑容,這是她有生以來最燦爛的笑,也是最由衷的笑。
她蹦跳著,興高采烈地衝進這家魚檔,擼起衣袖,樂嗬嗬的挑起了瀨尿蝦。
「先生,您看這隻蝦,好肥好大啊!」
阿稚舉起一隻肥大的瀨尿蝦朝杜蔚國獻寶,白生生的小臂上沾了水,在陽光下反射著晶瑩的光,猶如白玉。
「嘿嘿嘿」
被她的快樂感染,杜蔚國的嘴裡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很享受此刻的感覺,像普通人過日子一樣,柴米油鹽醬醋茶,會為挑到了一條好蝦這種小事喜悅。
平凡卻安寧!
不過他的動作,牽到了唇邊的假胡須,連忙忍住笑意,伸手按了按。
港島認識杜蔚國的人不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今天特意變了裝。
此刻,他梳著三七偏分的遮額中長發,鼻梁上架著略顯土氣的黑框眼鏡,還留著八字胡。
身上穿著一件灰夾克,黑西褲,黑皮鞋,手裡還提著一個半新的公文包。
這身打扮,封印了杜蔚國的神顏,也遮住了他的攝人氣質,泯然於眾,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杜蔚國沒有跟阿稚一起挑蝦,後退幾步,靠在路邊的護欄上,掏出火柴點了根煙。
為了符合今天的偽裝設定,杜蔚國沒抽價值近百港幣的鯤鵬總裁卷煙,也沒用上萬塊的純金都彭火機。
他現在抽的是號稱窮鬼樂的紅雙喜,隻要1塊5,南洋牌火柴點煙,細節直接拉滿。
「嗯?」
不經意的偏頭一瞥,杜蔚國隱藏在鏡片下的雙眸,陡然射出一道淩厲的寒芒。
離魚檔不遠的路邊,停著一輛半新的豐田汽車,駕駛座上的男人,正舉著相機,對著阿稚拍照。
這家夥穿著一件花襯衫,骨頭如柴,獐頭鼠目,表情也很猥瑣,光看麵相就不像啥好
東西。
杜蔚國倒也不是光憑長相就給人下結論,也是有依據的。
眼下這個時代,汽車還是稀罕貨,死貴死貴的,擁有私家車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他手裡的相機也是高檔貨。
德意誌的伊康福來克斯120雙反相機,這玩意絕對算是裡程碑似的一款經典膠卷相機。
不過價格也是真心貴,當前的售價大概7000多港幣左右,普通人即便不吃不喝,也得攢幾年。
轎車,相機,僅憑這兩樣東西就已經超過了港島90以上的人,這個猥瑣男是個有錢人,還不是一般的有錢。
港島的有錢人,尤其是男人,基本很少會親自來菜場買菜的,家裡大多都有傭人。
知道當下港島菲傭的市場價嗎,一個月隻要區區150港幣,一年也才1800塊。
光是猥瑣男手裡這部相機,都夠發菲傭4年的薪水了。
有錢人跑到菜市雖然少見,但終究也是有的,勉強說得通。
不過這家夥不賣菜,卻專盯著漂亮小姑娘拍照,而且還是偷拍,表情極度yin邪,這可就值得推敲了。
「丫的,這個傻皮是有什麼特殊癖好?還是專門幫什麼變態物色獵物的?」
杜蔚國的眉頭皺起,他成天都行走在世界的陰暗麵中,早已習慣了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任何人和任何事。
「先生,蝦我買好了,我們再去看看牛肉吧,您不是喜歡紅燒牛腩嗎?這道菜我也會做。」
此時,阿稚拎著滿滿一網兜瀨尿蝦,一蹦一跳的回到杜蔚國麵前。
她隻是普通人,缺乏警惕意識,再說,她的眼裡除了食材就隻有杜蔚國,壓根就沒注意到路邊的汽車和偷拍者。
杜蔚國扔掉煙頭,扶了扶眼鏡框,若無其事的回道:
「好,肉鋪好像在那邊,我們走吧。」
說話的時候,杜蔚國還自然而然的挽起阿稚的柔嫩的小手。
阿稚的身體猛然僵直,隨即不可思議的仰頭看了杜蔚國一眼,整個人歡喜的都快爆炸了。
雖然已經有過深度交流,甚至各位姿勢也都解鎖了,但是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微小動作,對她來說卻是意義非凡。
這是隻有情侶或者愛人之間才會出現的專有動作,尤其現在可是在公共場合。
代表著杜蔚國並沒有否認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即便他變了裝,誰都認不出來,不過對於極度自卑的阿稚來說,已經足夠了。
因為過度解讀,阿稚的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腳下發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雲端之上。
杜蔚國壓根就沒注意到她的變化,繞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他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
車和人都還在,甚至,以他的超凡眼力,能看出駕駛位的那個猥瑣男,眼神變得陰測測的不懷好意,嘴角還掛著壞笑。
「戈壁的,你這個撲街仔,最好彆來找死。」
杜蔚國的臉色沉了下去,原本愉悅的心情,湧上了一片陰霾。
之所以有些刻意的挽住阿稚的手,是杜蔚國故意做給猥瑣男看的,想讓他知難而退。
不管他想乾什麼,單身的女人,和有男朋友甚至是老公的女人,搞定的難度天壤之彆。
不過看猥瑣男的表情,滿不在乎的,事情大概率會朝最壞的方向發現。
杜蔚國現在正在度假,他懶著殺人,更不想在港島殺人。
但是,如果猥瑣男不知死活的膽敢招惹他,必死無疑,而且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靜悄悄消失的那種。
杜蔚國這次來港島是瞬移過來的,瞬移的秘密,目前的知情者隻
有胡大姑娘和魚掌櫃。
她們都是知輕重的明白人,還是絕頂高手,不可能泄露,而杜蔚國也不打算讓更多人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他不能也不想在港島暴露行跡,任何人隻要惹到他,都必須滅口。
至於阿稚,她的層次太低了,而且舉目無親,彆說她不會出賣杜蔚國,就算她真想賣,都沒有門路。馬五最近在歐洲呢。)
晚飯也是在港島的小彆墅裡吃的,異常豐盛,8菜1湯,有葷有素,都是阿稚親手整治的。
沒有什麼名菜大菜,都是些尋常的家常菜,其中材料最貴的就是一道紅燒牛腩。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杜蔚國吃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