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4點半,由於還沒到夏天,天亮的比較晚。
今天又是個陰天,整個港島都被烏雲籠著,天色黑的仿佛世間最濃稠的墨汁。
東博寮海峽,南丫島,此刻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更是伸手不見五指,能見度降到了極低。
“嘩啦~”
海邊,一道人影突兀的,猶如夜叉般的躍出海麵。
身在半空,他在礁石上借力一踩,頓時橫向騰出去十幾米,矯若神龍,瞬息間就來到了岸上。
穩穩站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隨意甩了甩頭發,掏出煙盒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張口吐出一道巨練般的白煙。
白煙凝煉至極,飛出去足有幾米,即使雨水都無法淋散。
如此牛皮又做作的出場方式,當然是杜蔚國這個裝逼販子。
一根煙眼瞅著都快抽完,孟波和楨村兄妹這幾個倒黴蛋才陸續從海水裡爬了出來。
每個人都濕漉漉的,跟落湯雞一樣,趴在石頭上大口喘息著,身體瑟瑟發抖。
現在還沒到四月,即使是氣候溫暖的港島,半夜的海水依舊很涼,冰寒徹骨。
何況孟波他們還都穿著外套,鞋子,遊起來更是吃力,沒淹死就算很厲害了。
杜蔚國選擇的登陸點,位於蘆荻灣碼頭東南方向3公裡左右,緊挨蘆荻山。
這片海域暗礁密布,船隻根本無法靠近,所以,剩下的幾百米,他們才不得不泅水上岸。
“煞,煞神爺,我都快凍硬了,給,給我來根煙唄。”
孟波抱著膀子,哆哆嗦嗦的湊了過來,涎著臉,朝杜蔚國伸出手。
這家夥有顆無所畏懼的大心臟,還特麼自來熟,臉皮也夠厚。
此刻,孟波瀟灑的波浪偏分被海水浸透了,海藻似的扣在他的腦袋上,臉色煞白,活脫脫一副水鬼的造型。
杜蔚國倒也沒小氣,直接把剩下的大半盒煙給了他,甚至還隨手扔給他一個之寶的煤油打火機。
“我丟,鯤鵬總裁!稀罕貨啊,不愧是煞神爺,就是豪氣!”
孟波急不可耐的點著,滿臉享受的吸了一口,咋呼道。
其實,剛從海裡上來,天空還落著雨,但是煙盒和火機都很乾爽,連一滴水都沒有,這非常不合理。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杜蔚國給的,孟波心大也懶著多想,能人無所不能嘛。
楨村秀幸也靠了過來,他的體質一般,被凍得夠嗆,嘴唇發青,抖得很厲害。
“衛,衛斯理先生,那群燒香的總堂口是座道觀,就在這座蘆荻山上,不過,具體位置我們現在還沒查到。”
望著雨幕中,影影幢幢的,群魔亂舞似的漆黑叢林,他的語氣略顯凝重。
老話說望山跑死馬,蘆荻山雖然隻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但是方圓也有近萬畝。
這麼大的範圍,急切間想找一座道觀並不容易,尤其現在還黑著天,又在下雨,更是難上加難。
“沒事,你們在原地休整等待,我去查探一下。”
話音剛落,杜蔚國的身形就原地消失了。
他這並不是瞬移,隻是發力縱躍而已,但是在普通人眼裡,跟瞬移也差不多了。
正常的視野情況下,眼神好些的,還能看到一抹模糊的虛影,但是現在的能見度下,連虛影都特麼看不見了。
“我丟!煞神爺實在太牛皮了,他這是會飛啊?這一跳起碼幾十米~”
作為頂尖射手,孟波的眼力自然遠超常人,勉強能跟上他的動作。
“太可怕,我,我都沒看清剛剛他是怎麼離開的。”楨村香的聲音,顫得也很厲害,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驚的。
楨村秀幸語氣幽幽的總結道:
“你們以為他是誰啊?他可是當世,天下第一的高手,放在過去,他就是貨真價實的神。”
幾分鐘之後,雨下得更大了些,劈頭蓋臉的。
“唰~”
孟波他們幾個菜剛找了一處能避雨的大樹底下,正準備歇會,淩厲的破風聲就響了起來。
杜蔚國夜梟似的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地上,他的臉不紅,氣不喘:
“走吧,我找到地方了。”
現在,探查地形這個活計,對杜蔚國來說太簡單了,隻需要兩步,連一秒鐘都用不上。
具體的步驟是,先瞬移到半空,然後再居高臨下的俯瞰。
在當下的能見度下,杜蔚國的視野極限大概7公裡左右,可以輕而易舉的覆蓋整座蘆荻山。
之所以硬生生拖了幾分鐘,是因為杜蔚國剛剛找了個避雨的地方,抽了根煙。
正要坐到樹墩上喘口氣的楨村秀幸,被他驚得腳下趔趄,差點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找,找到了,這麼快,先生,道觀離我們很近嗎?”
孟波手疾眼快的扶了他一把,這才勉強站穩,結結巴巴的問道。
杜蔚國的語氣不置口否:
“不算太近,直線距離差不多5公裡,天快亮了,我們要在半小時內趕到,你們也歇差不多了吧,出發吧。”
言畢,他邁開大步,轉身就走。
八嘎!我特麼歇了嗎?直線五公裡,雨天,山路,還是壓根就沒有路的山路,這特麼分明是要我的命啊!
楨村秀幸氣得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要不是實在打不過,他真想跟杜蔚國拚了。
但是這些念頭,他也隻敢在腦子裡想想而已。
實際上,他連個屁都不敢放,隻能咬緊牙關,努力跟上杜蔚國的步伐。
半小時,確切是32分鐘之後,蘆荻山深處,一座道觀山門外的叢林裡。
“呼~呼~”
三人組喘得跟風箱似的,孟波的體質最好,勉強還能保持站姿,楨村兄妹被徹底拉垮了,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
為了能跟上杜蔚國風馳電掣般的恐怖速度,他們累得,幾乎半條命都丟了。
杜蔚國呢,氣定神閒,一滴汗沒出,連大氣都沒喘一聲,此刻正目光灼灼的掃視著麵前這座道觀。
這座道觀的製式古樸,青磚黑瓦,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整體麵積也不算小,差不多能有十幾畝,左右兩邊依山而建。
山門的牌匾上書著金母觀三個鎏金大字,以杜蔚國的眼力,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這三個字是新漆上去的。
甚至連底匾上的舊字都沒摳清,原來的名稱是龍虎天師觀,很顯然,張道陵他老人家的道場被人雀占鳩巢了。
此時,雨勢見小,天也馬上就亮了。
杜蔚國收回目光,扭頭掃了眼身後的死狗似的三個組,最後把視線固定在了孟波的身上:
“孟波,你還能動彈嗎?”
“能,當然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龍都沒問題!”
突然被點名,孟波激動的臉都紅了,連忙挺起胸膛,還用力的捶了兩下,跟大猩猩似的。
“孟波,你就這一把槍,有備彈嗎?”杜蔚國瞥了眼他拎在手裡的左輪手槍。
剛剛,因為要極速趕路,爬坡過坎的,不能把手槍插在腰後,會顛掉,還容易走火,隻能提在手上才行。
孟波的眼神一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他們幾個的槍,都是從黑市淘來的,他的性格騷包,一眼就相中了這把拉風的銀色史密斯威森左輪,隻是子彈可就不好搞了。
“呃,就6發,不過煞神爺,我的槍法很好的,6發子彈,我就能帶走6條人命。”
孟波的槍法確實挺牛皮的,30米內,無論固定靶還是移動靶,百發百中。
不過打人和打靶可不是一回事,更彆提殺人了,再說了,這把左輪,他一共也沒開過幾槍,手生的緊。
杜蔚國撇撇嘴,隨手從懷裡掏出一把黃橙橙的子彈,都是.357口徑的馬格南手槍彈,大概十幾顆,遞到孟波的麵前。
“這間道觀有個後門,你現在馬上繞過去,守住後門,記住,不許放走一個活口,明白嗎?”
孟波懵懵的接過子彈,傻呆呆盯著杜蔚國的裡懷。
他現在腦子有點亂,他不明白,杜蔚國為什麼恰好就有他需要的子彈,還有,這麼大一把子彈,他是從哪掏出來的。
關鍵口徑還剛好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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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口徑的馬格南彈在港島非常稀罕,.38口徑的警槍通用彈倒是常見,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