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六處頂樓最裡間的休息室裡,杜蔚國和鳶夫人就這樣鬥雞似的的對視著。
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裡靜的針落可聞,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行,既然你想不通我們為啥對付你,那我就說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鳶夫人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了,她重新坐下,趁機錯開了杜蔚國的凝視。
他那深邃的,似乎可以洞徹靈魂的眼神,讓她感覺頭皮發麻,混身都不自在。
“我洗耳恭聽。”杜蔚國也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伸手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暗暗長出了一口氣,穩住心神,鳶夫人徐徐道來:
“自從66年6月至今,短短兩年時間,北方陸續向港島,暹羅,波斯,奎亞那進行大規模移民,總人數將近500萬。”
說到這裡,鳶夫人頓了頓,抬頭瞥了杜蔚國一眼。
“嗯,我聽著呢,你繼續說。”杜蔚國的表情似笑非笑,語氣揶揄。
“你在港島稱王稱霸,瘋狂斂財,草菅人命,將個人意誌淩駕於法律和規則之上,把港島搞得烏煙瘴氣,天怒人怨。”
杜蔚國不置口否的點了點頭,揶揄的表情更甚了幾分:“嗯,還有嗎?”
“難道有這兩條還不夠嗎?哪條都足夠你千刀萬剮了!”
鳶夫人藏在衣袖裡的手攥了起來,聲音有些微微發抖。
“嗬~就這?”
杜蔚國嗤笑,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掏出煙盒火機,慢條斯理的扯出一根煙,點著。
“呼~”緩緩呼出煙氣,這才悠悠道:
“咱們先說第二條,且不說你給我定的這些罪名到底是對是錯,我問你,我在港島不管乾啥,關北邊屁事?
我再問你,我在港島做的事情,其中有沒有哪一件,損害到了北邊的利益?”
杜蔚國這話問得理直氣壯。
離境近三年,他確實從來沒妨害過北邊的利益,反而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儘量的提供幫助。
彆的不提,光是他接楊采玉時,在邊境線留下的那箱絕密資料,價值就無法估量,至少可以讓華夏少奮鬥10年。
“怎麼沒有損害?”鳶夫人同樣義正言辭:
“港島是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港島人也是華夏的子民,你在這裡胡作非為,我們怎麼可能坐視~~”
“艸!你特麼彆自欺欺人了,認清事實,行嗎?”
杜蔚國忍不住爆了粗口,打斷了她的慷慨陳詞。
“我怎麼自欺欺人了?什麼是事實?”鳶夫人語氣惱怒。
杜蔚國撣了撣煙灰:
“一模一樣的話,其實我也說過,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有些事,不是說兩句漂亮話,喊幾句口號就能實現的。”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窗外的繁華喧囂的維多利亞港。
“港島這顆明珠,現在依舊是英吉利的殖民地,洋鬼子當家,我們華夏想重新做主,起碼也得幾十年後,這就是事實。”
“所以,我在港島做什麼,哪怕翻江倒海,隻要沒有損害到北邊的利益,也跟你們無關。”
鳶夫人不服氣,她瞪著眼睛,梗著脖子強道:
“那移民呢?整整500萬人,你又怎麼說?這麼多人口,都已經動搖國本了,算不算損害北邊的利益?”
杜蔚國輕蔑的搖了搖頭,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斜了她一眼,答非所問道:
“你來港島多久了?”
“3個月,怎麼了?”鳶夫人有些不明所以,語氣硬氣的很。
“3個月,時間已經不算短了。”杜蔚國咂了咂嘴:
“那你應該見過從北方過來的移民了,你覺得,他們在港島過的咋樣?比原來好,還是差了?”
聽到這個問題,鳶夫人的眼神有些閃爍,不過嘴上卻還是不肯服軟。
“就算過的比原來好,也是被壓迫被剝削的對象,過的毫無尊嚴,在北邊哪怕條件艱苦些,也是~~”
“哈哈哈~”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杜蔚國忍不住放聲大笑,隨即笑容陡然一收。
“你特麼是傻皮吧?還是三歲小孩,居然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什麼叫尊嚴?”
不等鳶夫人開口,杜蔚國就自問自答道:
“吃的飽,穿得好,有工可做,有錢可花,治病治得起,結婚結得起,小有所養,老有所依,這就是平頭百姓想要的最質樸的尊嚴!”
“但凡能有條活路,誰特麼願意背井離鄉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你說南下的移民有500萬人,那我問問你,有哪個是我強擄過來的?”
杜蔚國把煙頭撚滅,輕蔑的譏諷道:
“剛剛你說的那套狗屁不通的洗腦言論,連特麼自己都騙不了,就彆拿出去貽笑大方了。”
鳶夫人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不過杜蔚國壓根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你有沒有想過?2年時間,移民500多萬,你以為上麵真的直到現在才有所察覺?又或者他們沒辦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一聽這話,鳶夫人頓時眼神劇震,她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激動的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的意思,你可彆假裝聽不懂?”杜蔚國笑道。
“如果沒有上麵的默許,你覺得我能接引到這麼多移民?扯幾把淡,彆說500萬了,連特麼5萬人都出不來!”
一聽這話,鳶夫人頓時如遭雷亟,呆愣當場。
杜蔚國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因為他並沒有確切的證據,隻是推測而已。
不過他的推測也不是無憑無據,彆看北邊現在情況有些特殊,從上到下都亂糟糟的。
但是卻依舊保持著極其恐怖的軍事實力以及動員能力,否則早就被外麵那些虎狼一擁而上了。
如果北邊真的鐵了心要堅壁清野,嚴防死守,尋常人想要離境難如登天,更彆提成規模的移民了。
直到現在,哪怕杜蔚國和地主會都在港島掐起來了,相當於間接跟北邊撕破了臉皮。
但是,每天依舊有大量的移民通過海路陸路湧進港島。
由此可見,針對並且敵對杜蔚國,隻是某些彆有用心之人,或者少數派意願,上麵也是有人支持他的,同時也支持他的移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