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同樣無權插手中斷律司樓的競拍,能做的便唯有儘可能的將在場每一位拍客甚至是看客的神態記錄下來,但求能覓得一絲蛛絲馬跡,尋得幕後指使之人。
但可惜的是,縱觀全場,並無一人舉止反常。
若非要尋得嫌疑,那便唯有秦天良一人了。
不管是孫柳柳還是洛天福,乃至底下那神秘麻衣客,在競價時臉上的神情都十分的凝重,唯有秦天良嘴角還透著幾分戲謔,雖同樣有些猶豫,但卻看不出絲毫凝重之感。
加之……此般拍品是由秦家派人寄拍。
一時間,秦天良這幕後黑手的身份,不由在君子朔心中無限放大。
“二百!”
“二百一十!”
孫柳柳和洛天福二人的競價還在持續,時不時的還會伴隨著秦天良和底下麻衣客的打岔催促。
陸風所在,黃賀婁已飲下了第四杯茶水,雖說表麵看上去鎮定非常,但這喝水的頻繁無疑彰顯著他內心此刻萬般的激動和緊張。
正在這時,底層突然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攢動之聲。
陸風目光掃過不由微微愣了一瞬。
褚家,褚佑薇?
底下突然趕來‘湊熱鬨’的不是彆人,正是褚家的褚佑薇。
在其身側站著的除了有著褚佑仁外,還有著褚家現任的家主,褚宣鶴。
褚宣鶴本對此般拍賣會是並沒有絲毫興趣的,但在聽聞褚佑仁述說洛家於律司樓外設立攤位,大肆宣傳花英堂的胭脂後,不由大感驚怒,連忙趕來了這裡。
倒不是為了質問,而是想著來見洛天福一麵。
褚宣鶴因為隱隱猜測到洛天福此舉用意,故而來時,還特意將褚佑薇也帶在了身邊,心中打算著必要之際,當場就給犧牲掉後者,以博得洛天福一時的歡愉和開心。
而當褚家一行人趕至律司樓之時,卻恰好瞧見洛天福正緊張的競著價,滿目憂心忡忡的模樣。
褚宣鶴當下便沒了上前叨擾的勇氣,隻待著等這一輪競拍結束再行求見。
褚家雖然這段時間在走著下坡路,但畢竟還在著世家之列,當無需經由律司樓進行驗資,便可擁有著前往二層閣樓的資質。
但因二層閣樓每個勢力僅限二人,故而褚宣鶴在移步的同時,毫不猶豫的便將褚佑薇撇在了底層,讓其原地等候。
對此,褚佑薇早已習以為常,心中的心酸之感也早已麻木,看著褚佑仁頭也不回的離去,不禁讓她產生一種念頭,覺得眼前的這兩道背影,再不是自己的大伯和弟弟了,而是兩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甚至,在隱隱猜測褚宣鶴此行帶上自己的用意後,褚佑薇甚至覺得此般連陌生人都已算不上了,而是需要時刻提防留意的敵人了。
失望到極致,那便隻剩絕望。
而這一切的源頭,除了自己家族的勢利懦弱外,罪魁禍首還是源自那高高在上的洛天福。
一時間,一顆殺意的種子於褚佑薇心中暗暗萌芽。
褚家雖然對她刻薄冷漠,但她卻沒有勇氣和膽子去做什麼傷害本家之事,若是被逼急了,她所能想到的路,也就唯有同洛天福來個魚死網破了。
陸風看著底下褚佑薇那道單薄無助的背影,內心不禁有些不忍。
若非林力雲因他而死,今日的褚佑薇恐絕不會是此般情形……
好巧不巧的,褚宣鶴和褚佑仁來到二層閣樓後,四顧之下所選的席位竟十分的靠近陸風。
不待陸風有所反應,褚佑仁卻是突然暴怒的衝了過來。
“臭小子,我可找你好久了!”
褚佑仁拿起一側石案上的茶壺便要往陸風頭上砸去,嘴中謾罵道:“月彌河畔羞辱之仇,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叫你付出代價!”
儼然,是在記恨著那一夜,陸風暗施手段,讓他自扇耳光和跪爬喝地上酒水一事。
“佑仁!”一旁褚宣鶴憤怒嗬斥,攔下了褚佑仁的無禮行徑。
“大伯,”褚佑仁咬牙切齒道:“就是這狗賊趁我酒醉於大庭廣眾羞辱的我,讓我敗儘了褚家顏麵,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報仇雪恨,還請大伯不要攔阻。”
陸風冷哼的看著褚佑仁,猶如看一個鬨笑話的小醜一般。
這讓得褚佑仁不禁更為氣惱,手中茶壺撒手而出。
砰!
不待陸風有所行動,一旁的黃賀婁便已一掌揮出。
茶壺應聲彈飛,裡麵滾燙的茶水儘皆傾灑在了褚佑仁臉上。
因為鬨出不小動靜的緣故,律司樓這邊的護衛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沒事,沒事,”褚宣鶴畢竟老練沉著懂得審時度勢,連忙賠著不是,“年輕人馬虎打翻了茶水。”
“大伯!”褚佑仁捂著通紅的臉龐,怨恨的盯向陸風。
褚宣鶴猛然瞪了他一眼,魂識傳去怒斥:“你活膩味了,這裡可是律司樓!想死,可彆拖累褚家!”
經由嗬斥,褚佑仁這才反應過來,後怕的懊惱於自己先前的衝動。
隻因這幾日他不斷打聽陸風行蹤,卻都撲了空,好不容易找著了,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此人不好對付,待他落單之時,大伯重金找個黑榜高手助你!”
褚宣鶴忌憚的掃了眼陸風身旁的黃賀婁,自知動起手來,饒是自己怕也絕不是後者的對手。